公子隨便出手三千金,從來不問我心碎。關上房門別問我在思念誰,公子羨慕你天生富貴,不用管名利是非,誰來擦去紅塵女子的眼淚。——-文:籬落疏疏
此時此刻此景,有你別無所求,無憂無愁,無金無銀,有你有我願兩手清風。貴者不懂,愛你如磐石不動,愛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緣滅,愛里千醉與你最後一夜,推開名利之門,見你榮華富貴,刻下傷痕來世與你相見。
月光色,女子香,淚斷劍情多長有多痛,無字想忘了你。孤單魂隨風盪,誰去想痴情郎。這紅塵的戰場千軍萬馬,有誰能稱王,過情關誰敢闖,望明月心悲涼,千古恨輪迴嘗,眼一閉,誰最狂,這世道的無常,註定敢愛的人一生傷。
夜深人靜夢難成,獨坐船頭伴西風,她站在風中。站在回紹興的船上。單薄的肩膀,瘦弱的身軀,任憑勁風拉扯着她的素衣裙角。你固守的是怎樣的一種永恆?紅塵里還有多少痴情的人,擦乾淚水,徒留傷痕,淚眼迷濛里,一杯酒已成空,酒入愁腸,徒添幾分悲涼,聲聲如泣,淚落成殤,怎一個悲涼?她絕美的容顏上嵌着絕望,眼神空洞的望向蒼天,是絕望。“天啊,你那麼寬;地啊,你那麼闊,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我杜十娘的一席容身之地啊?”
皮綻傷又傷,心死涼又涼,殘紅襲地,縷縷輕煙殆盡,有誰看到紅塵女子的眼淚。奈何,奈何。吐氣如蘭,嬌柔的嫵媚下,掩映了多少心酸。香融粉汗,自甘的墮落里埋藏了多少無奈。寂寞的心淚梭梭,杜十娘的孤舟,圓圓曲終,琵琶弦斷,莫待黃花瘦。
倚在桅杆上,夜風也不留情地吹散她的頭髮,吹散她心中的希望,一片一扶起梳妝鏡,她凄美地扯動了一下嘴角。從鏡里,看到了那個半跪在床上的身影,那就是自己曾經許了多少幻想的人。如今只為了那千兩白銀,片淚滴在手上,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母親跳河時的淚,想起了和李甲的海誓,想起了多年的苦楚,卻換來了一千兩的賣身錢。輕鬆地梳了個雲髻,帶上飾品,不管怎麼改變,在世人眼中,她只是個出不了大堂的妓女,就連他也這麼想。
呆坐着到了天明,她一身素衣,在紅底白邊的披風映襯下,緩緩從船艙走出來。不可否認,她是個聰明的女子。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嗎?”她又問,卻換來無語。
罷了,罷了。事到如今,沒有挽救的地步了。
她,取出了貼身的鑰匙,打開了梳妝盒的裡層。
第一層,項鏈首飾,她笑吟吟地問道,這可值多少?買她的鹽商脫口而出:“少則千兩!”
她只笑不語,打開了第二層,滿滿的珍珠映出了人們驚訝的臉龐。“起碼上萬”
第三層,瑙瑪翡翠。“這個呢?”“抵得了我萬貫家財啊。”鹽商驚呼道。
她嘴角的凄美的弧度更大了,打開了第四層,“夜明珠!”幾個人驚呼。
第五層,她舉起了第五層的異物,問道:“可知這個是什麼?”所有人只是驚看。她緩緩道:“貓眼兒。”
鹽商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不知多少倍,那個可是西域的貓眼兒啊。他怕是沒想到,十娘的素手輕輕一丟,貓眼兒落入水中。隨後就是鹽商下水撈的身影。
她瘋狂地笑,瘋狂地扔,我一生不幸,誤入風塵,願找一個忠厚郎君,此生無憾。如今,我怕是死不瞑目了。蒼天啊,為什麼?為什麼?
李甲風一般地衝到她腳下,死命的抱住,死命的道歉。她說:“遲了。”
最後的一幕,怕是所有人都不會忘記吧。那是水中開了一朵紅底白邊的花,那是一朵女人花。
她跳入了水中,濺起無數浪花。每一朵,都是她的不平;每一朵,都是她的眼淚。她在憤號,她在哭訴,哭訴她苦難的一生,哭訴她不幸的一生。
紅塵女子君需憐,杜十娘,倘若你不涉紅塵,你臉上的笑或許不會那麼絕望。
只可惜,她的愛情是假象。面對李甲的背叛與殘忍,已不願抗爭,洞悉了人性的醜陋與自私,曾經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杜十娘選擇了死亡。遇人不淑是女人最大的不幸,而識人不明更是主動犯下的錯。無論時代怎麼進步,女人依然會看錯人,選錯郎,
幾多女兒愁,一滴脂粉淚,紅塵女子。
籬落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