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陽光,溫暖着溫馨的日子。透過綠意朦朧的大地,彷彿看見一個生機盎然的春天款款走來。對於北疆來說,春天來的也太晚了,等到春風綠滿紅柳的枝頭,也快四月多了。昨晚看電視,才知江南的油菜花都開了,滿山遍野的金燦燦,迷人極了。心中不免有一絲淡淡的思念,像似一團濃霧,怎麼也化不開,那些溫馨的,開滿油菜花的日子,如彩雲般掛滿了我的記憶。
那年,我出差去了漢中,也是三月。列車過了寶雞,沿途才有了些春天的味道。山壁上開着黃艷艷的迎春花,偶爾還有幾顆櫻桃樹,也開滿雪一樣白花。翻過秦嶺,車窗邊的風景變得爽心悅目起來,滿山的綠色撲面而來,讓人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我這個北方人。只見鬱鬱蔥蔥的松柏,爬滿了山坡,嫩綠的小灌木,佔據了河溝空地。一條大河蜿蜒着和列車并行,河水清清,波浪滾滾,向前奔涌。河兩邊不時有白牆紅瓦的農舍,一閃而過。白色的小樓掩映在綠樹叢中,更顯別緻。大河也像似小孩一樣,和列車藏貓貓。一會兒不見了蹤影,一會兒又出現在列車的前面,與列車一起賽跑。
到漢中了,綿綿的春雨,絲絲如牛毛般飄着。到處濕漉漉的,透着清新,清爽的氣息。遠望漢中市如清秀翩翩女子,倚在漢江邊。漢江敞開自己寬寬胸懷,輕輕地擁着心愛的城市。田野里,一片一片的油菜花,開的正艷。放眼望去,金燦燦茫茫一片,像黃色的錦繡一圈一圈地圍住了市區,給這美麗的城市鑲上金邊。漢中就像睡在金色的搖籃里,靜靜享受這春天的美景。彎彎曲曲向前流動的漢江水,像似在金黃色地毯上,飄舞的藍色飄帶,清雅、大方。輕輕纏繞在城市脖頸上,給春天漢中增添無比生動的色彩。
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小縣的一個村子。村子沿河綿延一里地,河邊清一色的小樓,白牆紅瓦,設計大方,樣式新穎,依河而建。一個一個的小橋,橫跨小河,小橋別緻,形象各異,像似給小河戴上一條條漂亮的圍脖。把個小河打扮的靚麗,漂亮,更富現代氣息。河邊的空地上,山坡上,溝里,只要有平地的地方,都開滿了黃燦燦的油菜花。像似畫家在綠色的調色板上,這塗一點黃,那塗一片黃,七零八落的。一片一片的黃色,被濃綠的淺綠的山坡圍着,更加溫暖,更加的艷麗。
我常常一個人走到油菜地,近距離觀賞油菜花。只見這花朵一嘟嚕一嘟嚕的爭相鬥艷,黃黃的花蕊靜靜敞開着,像似一個個少女清純的心兒,沒有一丁點瑕疵,如清泉一樣,清澈見底。濃濃的花香氤氳着,惹來蜜蜂蝴蝶上下飛舞。微風吹過,花海如潮,金波蕩漾,把我的心也搖曳起來,綿綿的情思擁滿心間。
房東是一個慈祥的老媽媽,對我的關懷無微不至。她知道我是北方人,怕潮濕,經常在我出去工作時,幫我曬被褥。平時有什麼好吃的也端來,一開始我有些不解。一次休息,我幫她去河邊抽水,藉機問了,老媽媽笑了。說我像她的小姑娘,說著說著臉色慢慢黯淡了,便一直沉默不語了。而她一抬頭,我發現有點點淚珠掛滿腮邊。後來,我知道老媽媽的小姑娘,前幾年已經得病去世了。我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思。
從此,只要晚上有時間,我會不由自主去老媽媽的屋子,坐一坐,想陪她聊聊。燈下老媽媽在做針線活,不時會凝視我一會兒。她話很少,但我能從她那昏花的眼睛里,能感覺到那股濃濃的愛意。老媽媽很喜歡我坐在她身邊,那張刻滿皺紋的臉,像似一朵綻開的花,眼睛因興奮也亮了許多。也許她一定是找回了與自己姑娘在一起的那份歡樂吧!其實,我也是想安慰安慰老媽媽思女心切的心啊!
屋外的油菜花金燦燦、黃艷艷的釋放自己對春天眷戀。黃黃的花毯上,那薄薄的黃色霧靄,就是老媽媽對失去女兒,濃濃的思念吧!可惜,我在老媽媽這兒住的時間太短了。離別那天,我在老媽媽的床前,坐了很久。老媽媽拉着我的手,戀戀不色目光,猶如母親送我出門時一樣的,讓人難忘。許多囑咐的話語,從老媽媽那山裡人質樸親切的眸子,輕輕流瀉出來,像春風一樣溫暖着我的心,
我依依不捨告別了老媽媽,車子跑出好遠了,我的心好像還在老媽媽那兒。車窗外,滿地的油菜花,靜靜地暈染着春天的美景。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漢中春雨點點的天氣,烏雲瀰漫天空,真讓人有些壓抑了。然而春雨浸透的油菜花,卻如被水洗過似的,更加的艷麗迷人了。我想,這鮮艷的油菜花,是被這些漢中淳樸,善良的人們,用真情厚意滋潤過了,才開的如此肆意,如此熱烈,如此大度,如此迷人!
就像老媽媽那滿是皺紋的笑臉,至今讓我記憶猶新,想念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