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因為起床晚,顧不得吃飯,急匆匆地就上班去了。
“烤紅瓤兒山藥兒,”樓下傳來一聲聲叫賣聲,我的肚子實在忍受不住賣山藥的誘惑,咕嚕咕嚕的鳴叫着發起了抗議。我走下了樓。其實,我很少買零食的。外面刮著風,風很涼的。大街上的行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看着一位把頭包裹的只漏着一雙明亮眼睛的美女,買了一個烤山藥。用手掰開山藥,漏出散發著熱氣的誘人黃瓤兒。她摘下了面紗,露出了“芙蓉”,在風中美美地品着山藥的香美。我也走上前買了一個,帶回了辦公室。我吃着山藥,可沒有美女吃山藥那樣美的感覺,更沒有記憶中自家種的山藥那樣好吃。
山藥又被稱為紅薯,白薯,土褐色的外皮,筒形身材還長着細毛,咀嚼時口感微酸發黏——山藥雖然貌不驚人,但因其營養豐富,自古以來就被視為物美價廉的“補”品。山藥營養豐富,有健脾補腎、益腎固精的功效,是一種溫和的滋補食物。小時候,娘就告訴我:“山藥是咱農家人的救命糧。在生產隊的時候,一斤糧食頂三斤春山藥。” 在那缺糧的年月,在山藥收穫的時節,山藥就是主食。“早飯糰山藥,午飯煮山藥,晚飯變一變,囫圇山藥切兩半”。早上晚上做粥和稀飯時,都會放上山藥的。吃蒸熟、煮熟的春山藥,咽下去時特噎得慌,可頂飢。夏播山藥吃着甜,不如春播山藥頂飢,因為夏播山藥含澱粉少。難怪,七品芝麻官唐成唱着“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進京去賣紅薯呢。
家鄉人近幾年種山藥少了。因為人為的改造破壞大自然,山藥的產量低。現在,我們吃到的山藥,大多是從外地來的,吃起來也沒有家鄉的山藥香甜了。記得小時候,春天的時候,家家都要養山藥秧的,因為我們這裡的土地是沙土地,種起來的山藥特好吃。
每年,收穫了山藥以後,家家都要打芡粉做粉條。那時候,每年的秋後直到立冬前,家家都要把山藥洗的乾乾淨淨,然後用排子車拉到街上,排着隊,用打山藥機打成碎絲,然後用桶裝好拉回家裡,再把籮架在水缸上。把打好的碎山藥絲倒進蘿里,參上水,把裡面的芡沖擠出來。每家擠壓山藥絲兒都要忙碌到深夜。第二天,經過沉澱,把水缸里擠壓山藥絲所出的水淘出來,在水缸底下就會沉澱出一層厚厚的芡粉。這芡粉然後在經過幾道工序,就會做成粉條。那時的粉條,特好吃,純天然的,沒有污染,對人體無傷害。
或者,家鄉人把山藥擦成片,晒成干,好在村裡都是平頂房,曬東西很是方便。等山藥乾乾了以後磨成山藥粉。這山藥粉做成的山藥河漏可好吃了。小時候村裡有一種河漏床子。每到吃午飯的時候,家兒家兒要排隊的。因為吃河漏條要把蒸熟的燙手山藥面糕放在河漏床內,趁熱壓出麵條一樣的河漏,因為涼了就壓不出來了。壓出河漏條趁熱放到碗里,然後放上提早預備好的蒜泥、醋醬油,一吃那才叫美。那山藥干還可以用來做山藥干酒,據村裡的老人說,這酒可好喝了。很遺憾,我是沒喝過的。
每年,農家人都要把收穫的山藥放到地窨子里的。家家都有地窨子,地窨子就和水井似的,只是比水井淺許多,有近十米深,上面口很小,只能容一人下去,底下有兩個很大的洞子。挖地窨子可是技術活,挖不好會出人命的。秋後,
人們把收穫的山藥除了打成芡或晒成山藥干外,其餘的就存儲到地窨子里,等着來年做種子養山藥秧。小時候,我也曾多次下地窨子。娘用繩子把我系下去,在洞子里鋪上沙土,然後把一筐筐的山藥放進洞子里。因為山藥在地下保暖,不會凍壞而且保鮮。山藥在立春前不會生芽子的,地窨子是純天然的保溫箱。
山藥,童年山藥的甜美不知道哪裡去了,我懷戀童年時候甜甜的山藥,更懷戀童年大鍋菜里的粉條,還有那饞人的河漏,那隻能是我人生中美好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