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破曉,電腦熒光屏還在閃爍那一方光亮,耳膜透過耳麥低微的《西江月》琵琶彈奏,穿過黑暗空曠的甲山,傳來郊外不遠處火車的汽笛聲,想像輪子碾過鐵軌的清脆聲響,乘客旅人疲倦的面容,黑暗中螢火蟲的獨自飛舞,路旁荒蕪的焦黃色茅草,卻無法想像你,又在哪個城市飄落·····
那時候,我暗戀他:每逢周末,我總是能站在教室的牆角邊,看他從車棚推出自行車的那個熟悉的動作,雖然更揪心的是他的右手旁總會伴着他的女友;他總是獨自一人坐在教室的後排,看那些古怪的書,英語出奇好,幾乎不和女生打交道,放學的午後看他在跑道上飛馳的身影,至今仍想不明白那麼高而酷的他為什麼不打籃球,所有這些點點滴滴的現在仍留在腦海里。
高二分班了,我們也分開了,雖然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我們”,相隔兩個教室,卻感覺的隔了兩個世紀,再也看不見他埋頭看書的側影,卻也不忘記在晚修下課的時候獨自穿過走廊去看一眼他,他還是習慣那個角落,習慣那個姿勢,埋頭看書的那個坐姿,年輕的自己就是那麼盲目地喜歡着~
高考帶走了很多東西,笑聲,操場吶喊,教室里飛揚的紙條,取而代之的是寫不完的卷子,研究不完的拋物線,背不完的ABC,麻木了神經,時間沉澱了那份情愫。他考完畢業考就離開了學校,偶然從同學那裡得知他的消息,據說他在做推銷的工作,跑遍了中國的半個城市,耳朵收集他的點點滴滴。高考卻也不如意,得知分數後腦子狠狠得疼了一下,清醒過來后不得不面對報考填志願。啟動報考系統的那天晚上,我穿上我寬鬆的T恤,坐在電腦旁。我開始決定自己以後的路。卻發現他在線,時間已是凌晨了,我抱着僥倖心態打了個招呼:
“嗨!”很俗的問候。
“上總亮着你的頭像,可是想不起你是誰了”他發過來,雖然有少少的失望,但心裡還是欣喜。莫名得聯繫上了,意料外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加的他的,加了后也沒什麼聯繫,也就是這樣一個開頭,改變了我~
“X”我敲上我的姓,以為他還會繼續問名字,卻是··
“真的是你嗎?”為什麼我竟然認為他會有那麼一陣小小的激動。
“老換網名,怪不得記不起了”他繼續,其實我那時心裡慌撐一片,不知道如何招架他的話。
“很晚了,怎麼還不睡”
“有沒有想我?”
記憶中靦腆的他沒想到會冒出這樣一句,我的臉紅到了耳根。
像所有的童話里上演的那樣,我們天南地北的聊着,聊高考,聊他的情況,聊人生,我這時也才得知他的情況,他換了工作,那時的他在虎門一家咖啡廳煮咖啡,手還被燙傷了,我通過視頻看到,心有些心疼。我奇怪的是,我們好像認識頗久的老朋友那樣無拘無束交流着。
“直到現在,我才確定了高一時對你的感覺真正存在着,為什麼你每次跟男生說話臉會紅得像個蘋果,印象中的你安靜而內向,喜歡朝每個人傻傻地笑,更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每次我們在樓梯口相遇,你總是低下頭匆匆離去,……”,我愕然。
也就是在那時,我們做出了一些決定,得知我將報考桂林的學校,他說會在十月份(當時是八月份)來桂林看我,會給我帶那有着濃濃咖啡豆,慶祝我的高考為我帶一份禮物,我珍惜着那些被我稱作“諾言”的東西,畢竟那是他給的。也就是在那個暑假,去大學報到的那段時間,我們用短信聯絡,收到他的短信,是我一天最開心的事,沒心沒肺地說著彼此的理想,彼此的努力。
來到桂林這個陌生的城市讀書,沒有朋友,沒有以往的激情,他真正成了我的知心朋友,在我哭了兩天之後,我做了一個決定,給他發短信:
“我們在一起吧!”
久久等來他的短信:
“天各一方,即使建立了關係,又能保持多久,大哥說,男人在沒有事業之前,是沒有資格想其他的,而且你還在讀書,先把學業完成好嗎,答應你,在你畢業前,我的心不變,等你~~~”
看完短信,我跑到廁所打開水龍頭歇斯底里地痛苦起來,哭我終於還是輸掉了,我們之間還是存在距離,其實我是可以意料結局的,他是只不安分的鳥,他的理想里有北京,有香港,有創業公司,而我的出現無疑是讓他的腳步走得更沉重些,我只是想賭一把,卻不知,結果把我們之間那層紗揭去了,面對我們裸露的靈魂,我們開始變得不自在。
最終,我做出了我們三年內我們不聯繫的決定,三年後如果有緣再在一起,他愕然,想不到我會這樣,他覺得是他給了我壓力,
“如果我的離開可以讓你活得更開心,我可以”他其實不了解我。
等我想後悔的時候,撥打了他的手機,聽到的卻是停機的消息,就這樣,他離開了,離開了那個我們熟悉的家鄉,或許,漂泊才是他應該有的,忘了那些約定,那些諾言,我馥香的咖啡豆,都沒有了,那時的我,經常徘徊在校園的林蔭校道上,桂花樹開花了,那香味真香,十月分了,桂花飄香的季節,那時候不應該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嗎,但我只能站在桂花樹下,緬懷我們的記憶~~~~
我接受了蕭的追求,因為他的身上有你的影子,他會在我情緒不好的時候撫摸我的頭,我千遍萬遍想像着那是你的手,他亦是安靜的,像你,我是不愛蕭的,我懷着內疚的心與蕭交往着,我需要一個代替你的靈魂。是我的固執,把你讓出了我的生活,等我想後悔的時候,卻沒有了退路~~
我習慣了有蕭的生活,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我們互相關心,就像兩具需要溫暖的靈魂。桂林的秋天遠去了,桂花也飄落了,迎來了寒冷的冬天,在我裹緊棉衣與蕭等候公車的時候,響-起來你的電話,
“過得好嗎?”那麼熟悉的聲音,以至我的頭腦有一瞬間的短路。
“還可以”我隨口應答,心裡卻無法平靜。
“你在哪呢?”我問出了始終悶在心裡的話。
“我在珠海,在學習,機密性的訊號,沒有自由,我無法上網,手機也禁閉,我離開的時候沒有跟你打招呼,因為不知道如何開口,明年的十月份,我就回家了,我會把你的咖啡豆還你”,他一口氣說完,好像準備了很久一樣,還沒等我說什麼,哨聲號召他們集中了,電話掛了,我的心懸浮着~~
回來后我跟蕭提分手了,他訝異我的決定,他不知道,我只是想等他回來。那麼。十月,那個掛花飄香的季節,我能等到你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