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白
清晨,我推開窗戶,清醇濃郁的花香直衝鼻翼,沁人心脾,惹人陶醉。驀然遠眺,一排排一行行蔥籠茂密,縱橫交錯的高大洋槐林,讓銀白色染綴,好象下了一場雪,雪花綴滿枝頭,清幽的銀光隨着吹來的悠悠春風閃爍飄蕩。此時,廣袤的原野一派素潔,溫馨祥和。突然,一股清香襲來,我身心頓覺清爽,方下意識的狠狠地吸允這神來的淡香。噢,是洋槐花……對,是她噴吐的幽香!
我情不自禁地走下樓,來到戶外,來到大路上,來到田野上,去觀賞槐花,感受其中的情味,把自己融和到大自然中去,領略自然之美!
昨天還是含苞待放的一嘟嚕一嘟嚕青色花骨朵,一夜之間便是競相怒放的銀花世界。阡陌間,大路邊,一行行,一簇簇的槐樹林,似綠的海洋,波涌着掀起一波一波的銀白色浪花,直接天際。
槐花的香味,淡淡的,爽爽的,隨風飄得很遠,恬淡的花香飄進了農家小院,城鎮的大街小巷,染得天地間一片歆馨,溫潤。
槐樹,有土槐洋槐之分。土槐,花小色暗淡,結子如穀米。我的家鄉人,作染料用。拆洗換季衣服,須渲染增色,便用槐子在鍋里煮染;據本草綱目載其藥用價值極高。槐頭,氣味苦,無毒,主治五內斜氣,特別指出,治五痔瘡瘺,以七月七日取之,搗汁置銅器中盛之,日煎令可,丸如鼠屎,納入竅中,日三易乃愈。槐花,苦平無毒,治五痔,心痛眼赤,殺腹臟蟲,祛皮膚風熱,腸風泄瀉疾症。其葉,其枝,其皮,其膠藥用效果看好。洋槐,學名刺槐,外來樹種,因花兒可食著名,家鄉人管其叫“洋槐樹”。人們喜歡其春夏之交,花團錦簇,噴放香氣的雍容之貌,常栽種於房前屋后,村社附近,以供人們觀賞。每臨此時,素雅清麗的槐花綴滿枝頭,壓彎枝椏,潔白而嬌嫩,晶瑩似玉,引得蜜蜂來採擷花粉之精醇糖分釀蜜。其頂端未綻放的淺綠色蕾苞,恬靜含蓄,在璀璨明媚的陽光下熠熠生輝,螢光閃亮。
近些年來,國家提倡和諧社會,美化環境,建設新農村,建設新家園。家鄉的路旁堤畔、田間地頭,都栽植了許多洋槐樹。一些國道省道的公路兩邊也齊刷刷的植上了洋槐樹,經園丁美化修整,簇簇銀花布滿枝頭,遠望恰是繁星閃爍的銀河。倘若你此時驅車行駛在廣袤的原野間,猶如在星漢中穿行,一道道亮麗的風景線就展現在你的眼前,滿目昌朗,胸懷廣闊,心境悠遊。
有一年,我們去延安,正值五月天,一路徐風蕩漾,洋槐花飄香,清淡爽利,直沁心脾,惹得人眼殘,不時停下車來,攀援枝椏伸手捋得一掬,塞到嘴裡,香甜可口,滿嘴溢香,淋漓痛快。又一年,去關中一縣採訪,主人家待客的佳肴便是洋槐花麥飯。熱騰騰的一盤如糕狀,蓬鬆柔和,鮮嫩似乳汁般,只吊人胃口。只見筷頭交叉碰撞,好是飛龍戲鳳,弧光交錯,霎時盤中一掃而空,餘味不絕!
土槐入葯,本草有先見之慧眼,洋槐上宴席,開了烹飪之先河,惠澤萬民,頤享不盡。在我的家鄉,每到槐花飄香的時節,家家戶戶都忙着去採摘洋槐花。一筐一籠的採回家。吃法各異,有的把摘下的槐花洗凈,拌上麵粉,進行清蒸;然後以醋為主,把鹽,油辣子,蒜泥,和成水水,再加適量的香油,澆入麥飯食之,清香可口;有的用洗凈的洋槐花炒雞蛋鮮嫩香甜;也有的把採摘的洋槐花洗凈在開水裡炤一下,然後晾晒乾儲存起來,到冬季吃時,用水把干洋槐花侵泡,與韭菜或木耳,地軟,包餃子、包包子吃。
少年時我極喜歡吃洋槐花,放學后常和夥伴們一起去河塘邊,阡陌之間的槐樹林採摘洋槐花。當聞着那甜甜的香味,就忍不住誘惑,脫去鞋襪,出溜出溜爬上樹去,先摘一把槐花在嘴裡咀嚼,越嚼越香,滿口生津,使我至今難以忘卻。鄉音鄉情與洋槐花香永駐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