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便開始期待一次旅行,拋開所有的羈絆,一個人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在決心出發的那一刻所有的困難都已成為過去,身體和靈魂終於一起走在路上。
火車慢慢開動的時候,我差點忘記了時間和空間,像是在做夢又以為是時光倒流了。那麼多心情不停地更換那麼多種畫面不停的在腦中盤旋。我試着把頭抬的更高,高到眼眶裡的淚水無法落下來,只是留給眼睛一片潮濕和璀璨。我攤開手想觸摸窗外呼嘯而過的風可是再怎麼努力我仍舊無法觸及他的痕迹,就像我再怎樣哭泣也喚不回種種過去。原來遺忘並不止表面的決絕和優雅,更多的還是實則的冷酷和強悍,我經過的那些青春已經形成一小段人生。我所嚮往的還是孤獨,我所畏懼的仍是孤獨。人本來就是一個複雜的結構,而思緒更是一個矛盾體。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情緒,得不到的拚命想要,得到后又想要扔掉。這便是我們單純又幼稚的青春,而我碰巧經過。很多張面孔在眼前經過,愛或不愛,想念或厭倦,陌生或熟悉。在火車抵達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該有個了結,而後又重新吐出另一片遙遙無期的路程。
湛藍的天空,行走的步伐,步入旅途,選擇性的遺忘原來是為了讓你記住更多的東西。我記得那條街、那個公交站、可愛的旺財、一飲而盡的啤酒、一手掌的樹葉,自以為的哆嗦、反應遲鈍的豬、那面鏡子,紅了的眼眶。記得每一道食物的味道、每一種風景的顏色,每一個瞬間的感動。那時候便覺得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當你覺的力不從心的時候,莫如把一切都交付給它,他會讓你把該忘記得都忘記,讓你漫不經心的從一個故事走進另一個故事。
人有時候需要的東西極少,滿眼的黃沙即可。天空藍的眩暈,極不真實,卻讓我想起信仰來。想起小時候總是覺得時間過的太緩慢,總在期待長大,至少可以站在樹下夠着那片嫩綠,可以親歷一次花開的過程,可是真的長大了,卻覺得流年似水,只消一個轉身便告別了那個純真多夢的年代,放佛一夜間便可滿頭白髮,只消剎那也可將一生的光陰燃燒殆盡。一生一世聽上去多麼漫長,其實回首轉瞬即逝。
每一次變故,都會是人生的一個轉彎。這一生總會有那麼一些人,是你過河必須投下的石子,是你取暖煮茗必須的薪火,是你夜歸照明的路燈,而後這些人都將成為過客,連同自己有一天一同交還給歲月,那時候孤影萍蹤又將消失在哪裡?
那一生遭遇的無數次相逢里,有的人是你看過了就忘記的風景,有的人早已在你心底生根抽芽,那些我們無法詮釋的都歸結給了宿命,無法分清的感覺便成了緣分,緣分深淺,早就分曉。之後仍你我如何修行也無法改變初始的模樣。
人與人之間的聚散悲喜,在平日里細碎微瑣,不過是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但在路途上卻不同,他們會被還原成最初的模樣,成為內心裡最珍貴的點滴,成列在時光深處,供生命紀念支撐未來的自己。對你的一字一句我都堅信不移,因這世上有了一個你我方才成了我。與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都有細微差別的你,溫柔有時,暴烈有時,並以為,孤獨是宿命!於是我開始擔心,擔心自己的身體有朝一日會在這庸碌的生活里磨成一艘老舊的木船,沒有夢想沒有遠方甚至沒有兒女情長,那樣的話真是可怕。我依然相信你的話,可是親愛的,你不在。
若問我旅行的意義我肯定答不上來,那是屬於人生的課題,能夠回答人生的是時年和歲月以及那些在路上的感知和領悟,而在旅行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震撼和深刻。這便是旅行最令人着迷的好。許巍,唱《旅行》。
陣陣晚風吹動着松濤/吹響這風鈴聲如天籟/站在這城市的寂靜處/讓一切喧囂走遠/只有青山藏在白雲間/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澗/看那晚霞盛開在天邊/有一群向西歸鳥
誰畫出這天地又畫下我和你/讓我們的世界絢麗多彩/誰讓我們哭泣又給我們驚喜/讓我們就這樣相愛相遇/總是要說再見相聚又分離/總是走在漫長的路上。
下一次想要啟程的心,也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