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煙雨里搖擼一葉扁舟路過江南,不經意載入誰小溪邊浣紗的眉眼,你低頭笑得恬淡,我抬首再沒能風輕雲淡錯過你的每一個瞬間。
說書人輕撫了紙摺扇,又說一段故事裡被人念念不忘的長安,我卻獨自醉在你的江南,你一顰一笑的溫婉,讓我流連忘返。又說起長安,良辰美景繁花開遍,惹得多少人讚歎驚艷,揮毫潑墨寫下那些千古流傳的詩篇,我卻只小心翼翼提筆為你填一闕憶江南,輕墨淡染倒影里的那一份安然,生怕驚擾了你在水墨里的淺眠。
抬步上石階,誰撫琴一曲白頭吟,誰提寫一篇鳳求凰,一撥一彈,一字一句,亂了心弦入了執念。若說江南是溫柔醇厚的酒,綿長入喉,而江南的你則讓我醉死也甘願的毒。
牽你的手走過老去的青石板,似乎這樣就能如同故事裡說的那樣實現不離不棄的誓言。沏一杯新茶知你涼暖,添一件新衣許你溫柔,不求和你石橋紙傘煙柳的唯美遇見,可否求你陪我在這江南,不要一世長安,只願平平淡淡。 在歲月靜好里約好彼此相伴,後來你放我一人在這時光里擱淺。
如果可以,我願以命做賭,賭你會陪我到最後,賭你會陪我在漫長光陰里不朽,而我只因忘記在煙雨朦朧里抬眼許你一個回眸,便從此生生辜負了你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的緣分與擦肩。
又或許,那天我扁舟駛過你的門前,你唇邊帶笑不過是一個美麗卻錯誤的習慣,我卻一再的淪陷,淪陷在我一廂情願的江南,貪戀着你的笑意給過的溫暖。大抵如此,我不過是無意路過的少年,而你垂首笑得柔軟只因恰好煙雨綿綿。
茶杯又被誰斟滿,鼓掌叫好要說書人再來一段白蛇與許仙的糾葛,別人故事裡的愛恨恩怨,與我無關。所有的風景突然開始急速的後退變暗,江南被你的離開定格成了永遠,我又從誰身旁路過,又與誰匆匆擦肩,她是否有着與你一樣的眉彎,是否和你有着相似的安然,而自你離開后,我着眼每一個身影,每一處墨色,都是你。我在扁舟里守着悠悠流逝的時間,油紙傘突然撐開又被人合上,恰似短暫又突如其來的緣。那些停留在舊光陰里的日記,不是我的喜樂,一頁頁,全是我再也不忍翻閱的,與你有關的悲歡。
我將僅余的溫存葬給你在的江南,縱使無人心疼無人過問,此後經年,依舊守着你我初見的溫暖。
一葉扁舟一江南,一筆淡墨染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