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在海面上,掀起一陣昏暗的目眩。
海鷗的身影在遠處,像是畫中那黑色畫筆點的掠影。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孩子,站在離礁石不遠處的海灘邊上。光線的虛實幻影,眼中的老人和孩子,像是舊相片里的歲月。黑色模糊不清的暗調,在海平線上的那道道又似黃昏的光輝,竟然是這般的溫情——冬天的海,也是溫柔的。
楊老先生帶着我,向棧橋走去。他說,這是青島的象徵,很久以前是個碼頭,後來成了遊人散心,更是情侶們喜歡來的地方。從棧橋望去,大海的胸襟容納百川。不論是海鷗,還是人群,或者是那牽着孩子手的老人,他們的歡聲笑語,在棧橋邊,海灘上,勾勒出如此溫暖的風景線。
棧橋建於光緒十八年,后在1931年改建和1985年整修。楊老先生說,棧橋現在是沒有船靠岸的,有的也就是那些破舊的廢艇,或者是一些小的遊艇。放眼望去,橋頭下面的確是栓着幾隻看起來有些生鏽的遊艇。海風調皮的有些肆意,我本已經散亂的頭髮,幾乎是遮住了視線。海岸的幾座被海水淹去大半的礁石,我竟然沒有看見——
幾個年輕人竟然攀爬到礁石的頂部,雖然看不清,但激動的心情,無法表達。
棧橋的人很多,礁石上的幾個年輕人,竟然揮手朝這邊吶喊,揮手。頓時一個海浪狠狠的拍擊到礁石上,驚得他們的嘶喊聲愈大瘋狂。正在棧橋遠望的行人,舉起雙手,對着年輕人一邊對應,一邊跳着。小丹忍不住,肆無忌憚的笑了——一
楊老先生說是留個影,小丹有些遲疑——漂亮的女人,都是不上相的。這是她給自己丑的模樣找了個不錯的借口。但是面對楊老先生的熱情,她也難卻,相機遞過去后,一隻肥大的江南白企鵝,長發飄飄,微微啟齒,一抹淺笑在鏡頭下,害羞的和海風親了個吻。
老先生不時總是埋怨小丹,為什麼鏡頭下的她總是站着不動,雙手擺在身前,笑不露齒?小丹難堪的告訴他,說是不會五花八門的姿勢。就像是對大海的熱情,棧橋的眷戀,不會甜言蜜語,只會用心對待!
這是一個矯情的說法,也是一個沒有邏輯的理念。
但有時候,小丹還是說的有着她自己的想法!
棧橋寬8米,全長440米。橋南端築有半圓形的防波堤,堤下的海水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浪花,還有好幾隻海鷗在掠食。堤上是一座具有民族風格的兩層八角亭,題名“回瀾閣”。此處,我以為這亭樓也是一座古建築。但又覺得困惑。昔日的大碼頭上,怎麼會有一座江南風情的亭宇呢?老先生說這是後期才造的,雖是沒什麼年代,也沒什麼歷史,但這八角亭,倒是給棧橋,海邊上的城市,增添了不少古韻。
許多外來的姑娘們,幾乎是“海邊多生情,憑欄八角亭”。頓時,我拿起相機,咔嚓咔嚓,不知道拍下了多少個美麗的瞬間。
回瀾閣不高,卻是精緻。金瓦朱壁,有些脫落,灰舊的格窗,看得有些單薄,倘若格窗縫裡夾着的不是玻璃,而是紙張,或許早就吸盡了海水的味道。站在八角亭下,仰首抬望,盔頂飛檐,那陣氣勢猶如守衛在海岸的將軍,一年又一年,春秋轉換,年輪依舊。
順眼望去,棧橋成一條直線,與市內最繁華的中山路在同一平行線上,由海岸前伸入海,素有“長虹遠引”之讚譽。堤身猶如將軍揮刀,划波斬浪,像一條長龍橫卧在浩瀚的大海之上;佇立在亭邊上,看着一層又一層的巨浪澎湃湧來,拍打着堤壩,呼嘯的海聲頓時擊起萬千碎玉。
當然,我沒有走進閣內,更沒有“姑娘憑欄處”。
倒又是被貝殼先生所吸引,他手上的各種我沒有見過的貝殼,還有地面上鋪着的那些許許多多的比較新穎的貝殼工藝品,更是製作的別具一格。
或許是來了海邊的原因吧,興奮的連沙土都想帶點回去。記得去年夏天的時候,朋友去海南度蜜月。當時她給我帶了許多貝殼,還有各種形態的珊瑚。拿着貝殼放在耳邊,那呼呼的能聽見大海的聲音的美妙,讓我激動不已。
對大海,更是朝思暮想,總想着,有時間去看看!
楊老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事。竟然和貝殼先生砍起了價。
“多少錢呢?”
“小的十元三個,大的十元兩個!”
“我要大的,二十元六個!”
貝殼先生一愣,直搖頭說是不賣。楊老先生又和他磨了磨,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索性轉身走到回瀾閣背面,棧橋的盡頭,看着大海,吹着海風,心裡卻惦記着那好玩的貝殼。老先生的口才很厲害,三兩下就說服了貝殼先生。他告訴我,青島的貝殼都很小,秋天的時候,礁石上儘是蛤蜊,退潮后,海邊幾乎是一群又一群涌動的遊人——竟然跟海鷗們搶起了伙食!
聽到這樣的話,我很興奮,只是時候來得太遲,礁石上只剩下一片蛤蜊的狼藉。
棧橋上來往的人很多,大都不是本地人。
老先生說,到年關了,本地人都很忙,根本是沒有時間來海邊閑逛的。要有,也就是那些退休的老爺子們,閑得沒事,坐在海邊,晒晒太陽,吹吹風——當然是棧橋附近的公園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先生這話的影響,好奇的看着來來往往的遊人的時候,發現他們和青島人長得的確有些不一樣。
到底哪裡不一樣,其實是心理在作怪了!
看海的心情,此時又變得更加深情。我不知道別人,是否也是難以掩飾激動。回到小城后的我,對青島總是有種莫名的想念。或許是海,或許是棧橋,又或許是歐洲風情,青島給我留下了許多美好,像是故事的高潮,掀起了華麗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