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苗家人懷有敬佩久已有之,總想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到苗寨去,去接觸那些熱情好客的苗家人,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奢求,又常常因為工作走不開的緣故,久久難以如願。
與格河苗家邂逅在這個周末的中午,這裡沒有了城市的喧囂,沒有了浮躁,有的只是一種純樸而又和諧的氣氛,一種莫名的情愫悄然無聲地被撥動了。
有幸來到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格河村,站在格河寨門前,從寨子四周吹來的微風,帶着泥土的醇香和不知名野花的馥郁,躁動的心漸漸靜下來,而好奇的秉性,促使我沿着鄉間小道四處遊覽。寨子旁,溪水靜靜的流淌而去。溪邊,三五成群的苗家少女一邊相互嬉戲着,一邊淘米洗菜洗衣服。寨子里錯落有致的吊腳樓在秋日陽光的照映下,顯得古樸而滄桑。我的腳步放得很慢,說話聲音也變輕了,心境不由得鬆弛下來。
“苗家人很喜歡有客人來家,認為這是看得起他們。每當有客人來到,他們不會怠慢,會挽起褲腿,赤腳到自家田裡捕撈些魚兒,煮上一鍋富有民族特色的酸湯魚。客人落座后,苗家人會用自己釀製的米酒來款待。每當酒至半酣,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會趕來湊熱鬧,他們會不停地給你夾菜,勸你多多喝上幾杯。總之,客人喝得越多苗家人心裡越高興。”在路上,苗族朋友這樣告訴過我。見有客人進寨子,寨子里的人都有禮貌地點頭笑笑,向來人傳遞着友善。
到了朋友家,儘管他的家人不認識我,但是,她們微微的一笑,傳承了好客的性格。這微笑沒有市俗虛偽的舉動,一切都顯得格外的真誠。跨過門檻進得堂屋落座,一陣歌聲從遠處飄然而至。這便是到了格河的苗寨了。場景一:鐵爐子上一鍋酸湯魚正冒着滾燙的熱氣,爐子四周擺放着一盤盤苗家熏制的臘肉、香腸、血豆腐,供奉祖先牌位下方的桌上,一壇米酒靜靜地擺放着。場景二:朋友的妻子,一位樸實的苗家婦女熱情地唱起了時下流行的《苗嶺飛歌》。歌聲把我們的豪情引發了出來,一杯杯香甜的米酒,把我的臉抹上了一片紅色。杯盞之間,我接受了女主人的“兩隻腳走路”(敬酒必須喝兩杯),女主人的歌聲戛然而止,米酒已經全部倒入我笑得合不攏的嘴裡,所有人隨即發出“哦呵,哦呵”的歡呼聲,歌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香甜的米酒一次又一次捧到我的面前,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我沒有醉倒在香醇的米酒中,卻陶醉在這般濃濃的友情里。場景三:一塊塊肥得流油的臘豬肉,迅速送入我還沒有合攏的嘴裡,沒待我緩過神來,“大哥,我也敬你”,夾菜的苗家阿幼(小妹)發出邀請,我無法反駁,欣然接受。場景四:不時有聞訊來到的苗家人,女主人都會客氣地添加碗筷杯子。這頓飯,從最初的幾個人慢慢增至十來人。人多了,場面也就愈發難以“掌控”,好客的苗寨人輪番對我們“開戰”了,他們任意挑選我們搭檔對飲。除此而外,苗家人勸酒的拿手戲則是具有民族民風的勸酒歌。
不知是誰起了一個頭,一屋子的人爭相唱起了歡快的山歌,歌聲越來越高昂,很快便越過村寨,飛進了不遠處正在看鬥牛的人群中。一時間,相識和不相識的人們,紛紛放開嗓子對起歌來。歌聲忽高忽低,悠揚動聽,我不懂苗語,但從那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上,不難領會其中的真情實意。
在金秋十月這個周末的下午,帶着濃濃醉意的我終於離開了格河。臨別時,女主人在每個客人的脖子上掛了一條繡花帶,苗家人在他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寨子里,依依不捨地跳着舞為我們送行。門前奔馳而過的列車,送來陣陣風笛聲,在寂靜的苗寨,伴隨着簌簌樹林之聲,悠遠而深沉。很可惜,我還是匆匆地走了。
汽車沿着鄉間公路疾馳,一張張憨厚而誠摯的笑臉,一件件五顏六色的苗族服飾,一齊映入了腦際……格河苗寨漸漸遠去,然而,苗家人的純樸與厚道,他們獨特的民族民風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