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下趕花人
文/絕世土豆
從南到北漫長的路
每一站都是幸福
不管多少坎坷和辛苦
有愛就知足
----題記
當南方早已被炎熱折磨得疲憊不堪時,橫亘在我國大西北的祁連山似乎才剛剛褪去寒冬的衣衫,慢條斯理地換上擱置已久的新裝,盡情地向世人展示着它的妖嬈。
七八月間是祁連山最漂亮的時候,找一個高處朝着太陽升起的方向盡眼望去,你會被眼前的一切震驚。
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緊連着碧綠的草原,那萬頃碧波則一直延續到山頂。黃綠相間,美麗得像是畫家拿着畫筆精心描繪出來的精美畫卷,你會感慨大自然的神工鬼斧賜給你一場如此壯觀的視覺盛宴,我情不自禁地詠出了昭君出塞圖中“只今墮在萬裡外,日光那到祁連山”的詩句來。
在風景秀麗的祁連山下,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養蜂人聚集在這裡。他們像雨後春筍般,一夜之間湧現出來,我們形象地稱之為“趕花人”。
他們通常在油菜花田邊,找塊合適的地兒安寨紮營,開始至少一個月的忙綠生活。不管是驅車駛向施工便道還是民用公路,一路上隨處可見的帳篷和那些正在辛勤勞作的蜜蜂,在陽光之下都顯得那麼安然祥和,給人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在我們的駐地外面就有好幾家蜂農,我總想知道,他們究竟從哪兒來,為什麼知道在這個西北最冷的地方盡然還可以趕到花期,下一站他們又將前往哪裡?
好奇心作祟,吃過晚飯我便沿着公路朝着養蜂的地方走去;還沒怎麼靠近,就聽見蜜蜂嗡嗡嗡地鳴叫着,在我的頭頂上方和周圍不停地盤旋,好像在對我的突然造訪表示強烈不滿一樣。
養蜂的大叔戴着面罩,手裡拿着一把不像刀的刀,那感覺像極了武俠電視劇裡面的冷麵殺手,他全神貫注地撥弄着蜂巢。
我的腳步聲驚動了他,看着我縮頭縮腦的樣子,他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停下手裡的活,告訴我只要不跑蜜蜂就不會蜇我。雖然聽着像是沒事,可心裡還是有些打鼓:萬一這些小傢伙一怒之下群起而攻我,那不就慘了?最後還是決定用衣服蓋住頭,快速繞開了蜂箱之後便躲到帳篷門口,不敢再去招惹它們了。
帳篷背對着蜂群,相對來說安全了不少。帳篷里的女主人熱情地向我打招呼,一口熟悉的四川話,聽起來特別親切。俗話說人生之大喜有四:“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我在他鄉遇故知,這比喝了蜜還令人心甜。
這個臨時搭建的家裡陳設簡單,鍋碗瓢盆倒是齊全,進門處兩個乳白色的大桶,像衛兵一樣佇立着一動不動。她向我介紹道:大白桶是用來裝蜂蜜的,說著打開桶蓋給我看,剛一打開,一股蜂蜜特有的甜香隨風而出,晶瑩剔透的蜂蜜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上一口。
女主人說,過幾天收蜂蜜的商家就要來了,他們的蜂蜜純正,營養價值高;市面上的大多數加了白糖,早已失去了蜂蜜特有的功效。
我認真地聽着她的介紹,從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得知,她們一年中要在外面呆上七、八個月,甚至有的還不止。
他們從四川老家開始,二月趕家鄉的油菜花,四月江西的桔子花,五月是槐花,然後再是祁連山下的油菜花和草原上的野花。這樣一路由南向北趕花期,假如蜜蜂的身體狀況好的話,下一站他們還要去趕陝北的蕎麥花,若是蜜蜂狀況不好就送回雲南過冬了。
他們每次遷移搬運這些蜜蜂和生活物資,運費還不便宜,一趟要四五千呢。
離開的時候,我跟女主人約好過幾天去他們家買更新鮮一點的蜂蜜,女主人樂呵呵地答應着,讓我一定去。
回來的路上思緒萬千,這些祁連山下的趕花人,和我們這群祁連山下的築路人,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有着相同的性質。
他們一年四季居無定所追趕花期,我們一年四季四處漂泊鑄造國脈。雖然條件艱苦,卻也充滿希望,因為我們都是在用自己辛勤的勞動,創造生活,創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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