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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的臨水照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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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喜極了林黛玉,卻比不得林黛玉,沒有絕世花容;雖愛極了張愛玲,卻比不得張愛玲,沒有曠世才情;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平凡的外表之下潛藏着一顆不平凡的心,蠢蠢欲動。遺世獨立時,看盡世態炎涼,讀罷人心涼薄。當有一個溫暖的身體靠近,訴述着他的懂得,再怎麼孤傲的女子都會感動,眷戀。其實,倘若真的愛上,一個女子心中的卑微與美好就會一點點地顯露。這幾日,人在杭州,不捨得離開。一個人的時候,想得很多。總結起來,又無非是事業、家庭和愛情。今早醒來,腦海中猶殘留着昨夜的噩夢。很多人,面目模糊,逼着我做一個個抉擇。精疲力竭之際,又想起了張愛玲。那一段似是而非的愛戀,是否會讓她有我這般的困惑?

  胡蘭成說張愛玲是“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這樣的評價是奇特的准,也是後世這麼多評論家所無法企及的了解。臨水照花,該是多麼凄美的狀態?孤冷、聰敏、逃不開心靈的枷鎖。這樣的女子大都會用文字來跳舞,用智慧來譜曲。可惜舞跳得太過高明,曲譜得太過高深,便少了知音,只落得個高處不勝寒,靈魂大抵是孤寂的。

  這樣的孤寂勢必會有後續的插曲,而胡蘭成就成了張愛玲人生的插曲。相遇,之於他們不算是劫難,而是寂寞的舒解。彼時,他已有妻室,卻偏偏看清了她隱藏的面目。他對她說,她與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一副幼稚的可憐相完全不像一個作家。簡單的話語,觸動她內心的柔軟,她聽見自己久違的心跳聲,於是,沉淪。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輕輕地說一句:你也在這裡嗎?”張愛玲如此來記敘他們的初識。有了那麼點相知的悸動,張愛玲開始企盼着第二次見面。這一次,臨別時她送了自己的一張小照給他,背後寫着: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喜歡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就這樣,一個月見一次,短短的相處,她還是跟了他。她以為他懂她,所以死心塌地。久了,看着他與一個又一個女子的曖昧糾纏。她只是默默,靜靜地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我總是在設想,這個時候,她給自己畫上濃艷而又精緻的妝容,手擎着一支煙或者一杯紅酒,獨坐在窗前。煙吸在肺里,酒喝在胃裡,而事情大都放在了心底。吸多少煙,都只是寂寞;喝多少酒,都漫不到心裡去。愁思,只有自己才懂,那個自詡懂得的人,今夕在哪裡?

  胡蘭成用一句“臨水照花人”便贏得了這個孤傲的女子一生的愛戀與激情。但也正因為太過於了解,才能有日後如此的辜負。單純的她執迷於那點兒相知的溫暖,默默地守候着,等待他的轉身。可終究只等到心碎滿地無人惜。她終於轉身離去,她沒有更多的言語,只一句“我將只是枯萎了”,就將這一世的愛情和才情一併斷絕。

  對於年輕人而言,三年五年就認為是一生,而對於三十而立的人而言,十年二十年都只是指縫那麼點時光。現在的我們尚年輕,有大把美好的時光可以相互依戀。身邊的男子也不少,眼中卻只有那一個。為何?思前想後,他雖未曾那麼準確地評價過我,但他愛我,戀我,寵我,包容着我的小性子。我將此視為理解,因此陪上我的一生。

  雖然沒有林黛玉的絕美花容,沒有張愛玲的曠世奇情,平凡如我,只擁抱這一點點溫暖,就這麼,一輩子,不太長,也不太短。希望他懂得我心底的卑微,拾取身邊的美好,這份懂得,就不亞於那一句“臨水照花人”的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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