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路,在有一個瞬間蒼白了過往。心裡瘋長的蒲草,在這一瞬,變的荒蕪,似是這晚秋的風一下吹進了心裡,原本蔥蔥鬱郁的草,匍匐一地,好不荒涼。原本以為,生活會沿着靈魂探尋的路一步步走去,怎料中間出了差錯,忽而就變了方向,茫茫一片,亂了陣腳。
歲月經不住流年,像一場影像,眨眼就換了背景。
以前日日捨不得離書,總覺得就算不看,手邊老老實實獃著一本也很安慰。每每與書里的小憂傷極度共鳴,有時候又驚喜於字裡行間讓人驚詫小詞句,能讀到一些慧言智語也覺得長了不少見識。那個時候,總把書本當做精神食糧,把文學當做一個夢。
還沒開始工作,得意於自己偶爾寫寫塗塗的隨筆、散文,總覺得在這個小小的縣城,完成新聞采寫不成問題。後來,也就是現在,工作開始,兩個月,我還站在一片大漠里苦苦搜尋當初意氣風發的自己,問:我到底是大漠里哪一顆沙?寫作總顯得讓人煩躁,我就像同事玩笑中的長期便秘者,總是不知道要如何開頭,更落不下結尾。
到底是喜歡做記者還是我固執的只要專業對口,這個問題一直無解。初中時,我曾站在家裡的坡地上舉着鐮刀發誓般的說:“以後我要當記者!”。那時候,我只是對電視機里的記者們能“免費四處旅遊”無盡的艷羨,覺得那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職業了。不過老媽隨後一句:“你就別做那不切實際的夢了,當記者要有大才。你就踏踏實實學習,以後找份穩定工作才是正經。”隨着她舉起鋤頭吭哧一下挖進土裡的聲音,我的記者夢也像氣球遇到刺“噗!”一聲泄光了氣。
大學讀新聞專業也純屬機緣,是受一個好朋友的姐姐的影響,她讀的新聞專業,因為十分欣賞她的氣質,於是以為只要是新聞專業的都會變得有氣質有才華,後來稀里糊塗的就讀上了。( : )
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雜誌社。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終生難忘的老師,他很有才華,無論是文筆還是攝影。他教我很多,總是一遍又一遍給我改稿,還在空餘時間教攝影。在他那裡,我了解了自由的思想形勢、不斷追求自我價值實現的精神和一個真實的新聞視界。不過迫於城市高昂的房價,我選擇了逃避。三個月後,向他辭職,面對他的挽留,我謊稱想要趁着年輕四處走走,臨走時他特別送了我一本新井一二三的《一個人去旅行》,要我即使在路上也要多看書多寫作多學習。
那時候還是盛夏,這一轉眼已是初冬。一個人旅行,沒去成。買了兩三本書,囫圇吞棗也算是讀完了。不過這個小城的書店裡,買一本像樣的書也是要憑運氣的,這也是最不滿意的地方。當時跟着他四處跑時那種激情,在日日閑混中不見了蹤影,變得越來越不會寫了,“坐等撐乾飯”、“人生無價值”變成了常常掛在嘴邊調侃自己的話。
看着這個月完成的任務量開了紅燈,才恍然發覺,這日子似乎被我混成了遲暮黃昏,沒有點點激情和價值。還記得他說:“書是用來記錄一個時代、一群人的印記,記者就該做那個寫書的人。生在現代,但要做送給未來的事。所以你分配的時間和讀過的書,就記錄了你過去和未來所達到的位置。”
時間和書,不是湊數的填充物,而是該嚴謹謙恭、小心對待的生命價值。或許,是時候讓生活遠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