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延續
生 命 的 延 續
越 吾
二零零一年二月二十四日深夜九點多鍾，妻子說肚子有一點痛。我說該不會這個時候要生了吧。妻子饒有風趣的說；“在肚子裏長好了，他才不管你是什麽時候呢”。妻子顯得很輕鬆，我倒緊張起來了。我看著窗外，傾盆大雨沖刷著淒黑淒黑的夜。妻子說她沒事了，想要睡。我坐在寫字臺前對著電腦神情有點恍惚。不到半個小時妻子說她不行了要去醫院，我急急忙忙撥通了電話找了車什麽也沒有拿趕著暴雨去了醫院。
妻子一隻手托著腆著的肚子，另一隻手挎在我的肩膀上，一邊走一邊看了看我，隨後又看了看挺起的肚子。雖然是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但是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微笑。此時的妻子臉色顯得格外的白，一雙冰涼的手挎在我的脖子上。她走不動了腿都軟了，正好遇上電梯又關了。我抱著妻子爬了四層樓梯才來到婦産科。護士要把妻子推進觀察室進行觀察並作産前的準備。我緊緊的握著妻子那雙冰冷的手，望著她那張沒有一絲血跡的臉，那臉上豆大的汗珠，那發紫的嘴唇……，我的心像刀割的一樣。護士讓我在外面等，一個人站在醫院的走廊裏望著那毫無動靜的觀察室，我整個人像掉了魂似的。望著窗外黑洞洞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雨滴敲窗的聲音是那麽的清晰。這時我突然聽到一陣陣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那是從觀察室裏傳出來的聲音。我窺探著卻什麽也看不到，茫然間我的心像掉下來似的落了個空。護士出來和我說這是孩子的心跳聲。那聲音是那麽的清晰，那麽的親切，那麽的響亮……。尤其是在這個毫無聲響的觀察室裏。此時，我緊張恍惚的神情才有些蘇緩，因爲我能清清楚楚得感覺到一個小生命確確實實的存在。
“誰是産婦的家屬，”護士的這一聲把我從恍恍惚惚的神情中拉了回來。“我是，我是，我是她的丈夫”，我說。護士把一份責任書遞給了我說要開刀，我一看足足有七八張紙。“快簽字吧！簽好了去交手術費”。護士越是催，我的手就抖得越厲害。我問護士開刀有危險嗎？“這我們不能保證，在手術中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護士說醫院會全力以赴的。天呢？！連最簡單的剖腹産都不能保證，此時我都不敢想像妻子作了手術會是怎麽樣？孩子又會怎麽樣？我開始猶豫不決了，只覺的自己的心快跳出來似的。“簽字呀？還愣著幹什麽？時間拖長了對大人孩子都不利”。護士又開始催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稀裏糊塗的把這七八張紙給簽完的。等到護士把責任書收回去的時候我才明白；要是真的有事情發生，這七八張紙對於我這個平常的人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那一刻，從來沒有流過淚的我居然也哭了，或許是爲了妻子要忍受這般無奈的痛苦？！
護士把妻子從觀察室裏推出來的時候，妻子已經是一身病人的著裝，手上還吊著點滴。白色的帽子把妻子的臉遮去了一大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褥。我跟在後面想握住妻子的手，我想給妻子一點力量哪怕只是那麽一點點。“別碰她，她已消過毒上過麻醉”，護士這麽響的一聲使我有些膽戰心驚。我望著妻子臉上那直流的汗珠，那乾裂的嘴唇，那眼角未幹的眼淚使我更加的害怕。大概是護士的叫聲，妻子有些醒來的樣子。儘管很痛苦，可還是微微睜開雙眼轉過頭來看了看我，挪動著嘴唇想要和我說些什麽？
進了手術室護士把我攔在了門外。一個人站住手術室外，看著裏面發白的燈光我又開始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了。外面的雨還在下，這時已是淩晨兩點多鍾了。這肆無忌憚的雨是否意味著將有可怕的事情發生？我推開走廊的窗戶，任憑雨滴不時的打在我的臉上，雙手拱成一團乞求老天爺的保佑，保佑她們母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那樣子就像一個基督教的教徒在朝拜一樣的虔誠。足足兩個多小時，醫生出來叫我的時候我的臉上全是水，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已全然不知了。共2頁,當前第1頁1〖作者：佚名〗
淩晨四點多鍾主刀醫生把孩子抱給了我。是男孩，母子平安。妻子被推出産房的時候已是虛弱至極了。我握著妻子那雙幾乎沒有體溫的手，俯下身去只聽到她說想要看看孩子。我把兒子抱到她的面前，可是妻子似乎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了。那一刻，我的心像剛剛動過手術一樣的萬般劇痛。次日早上妻子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問我；孩子好嗎？雨還在下嗎？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望著妻子那張憔悴的臉說；“一切都好，是男孩。這雨從我們來一直下到現在”。我把兒子抱到妻子的身邊，只見他熟睡在繈褓裏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那紅透透的臉，蠕動著的嘴唇，閉著的小眼睛是那麽的惹人憐愛。妻子問我；“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我看了看她，走到窗前看了看沒有停過的雨，我說；“那就叫‘晨雨’吧！，淩晨的‘晨’，小雨的‘雨’，好嗎”？妻子微笑著說；“隨你”。妻子說有點冷，我把衣服脫下來給她蓋上依偎在她的身旁，那一刻我的心終於踏實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睡著的。妻子說我是實在太累了，隔床的小琴說我是幸福得醉了……！。
生命的延續需要愛的真誠,當爲愛付出自己全部的時候,得到又是另一種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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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2頁,當前第2頁2〖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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