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的兩天,我們回老家給母親上墳。山外已是柳枝染綠,桃杏含苞,春意喜人的景象,而我的家鄉,還是一副寒冬的摸樣:山依舊黑魆魆的冰冷,樹木的枝頭依舊寂寞,柳樹的枝頭雖然有了毛絨絨的綠球兒,樹下卻依舊是寒冰包裹,形成了枝頭顯春意,樹下仍隆冬的奇妙景觀。
走進溝口,就是另一個世界了。那天天氣陰沉沉的,山外偶爾還有太陽的蹤影,一進入蒼溝,大霧瀰漫,能見度不足三十米,由於寒冷的緣故,樹梢上掛滿了霧凇,就連蒿草也變得白絨絨的秀美了。廣袤的森林,枝頭的霧凇,使山林一片瑩白,美麗而肅穆,很是適宜上墳的心情。行走在山道上,空曠寂寥,遊走的大霧忽而濃忽而淡,惹得幾個外甥大呼小叫,興奮異常,孩子們的驚呼聲,使得山林更顯得寂靜。
行至半道,清澈的溪水引誘着我的腳步,不由自主的下到溪水流淌的山澗。這條溪水不大,長年累月就這樣默默的流淌着,這是我的母親河!就在我親近溪水的時候,忽而瞥見了一朵凍冰花:那是一種很柔小的的花兒,玫瑰紅的色彩,花朵卻是淡淡的粉色。這種花的美麗並無出眾之處,特別的是她在堅冰之中能破冰而出,在晶瑩的凍冰中抽莖生蕾,吐艷綻放,因為如此,我們就叫她凍冰花——一種不很美麗卻很神奇的小花。
我掏出相機拍攝凍冰花,接着又發現了好幾株凍冰花,她們在堅冰上綻放着美麗,綻放着生命的神奇!我在關山生長了近三十年,每年都會見到凍冰花,但是每年都早早的嚮往凍冰花,看到她,心裡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一種由衷的敬畏。離開家鄉十多年,每年的初春時節,心裡就會記起凍冰花,記起家鄉這種獨有的奇觀。
記得家鄉的人們都喜歡凍冰花,幾乎每家的院子里都有移植,一叢一叢的。也有山外人嘗試着把凍冰花移植山外,但是都沒有成功,偶爾有成活了的,卻只是只長葉子不開花。看來一方水土養育的不僅僅是一方人啊,植物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在春天負約,堅冰裹地的關山老林里,一簇簇的凍冰花或含苞或綻放,硬是把春天的倩影拽到了關山,使冷峻的關山有了幾分嫵媚幾分妖艷,這是多麼令人驚嘆的奇觀啊!
凍冰花,一種素樸的小花,一如我家鄉那素樸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