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槐花飄香的日子,思緒攀援着槐花的清香,回到我那放逐童年的鄉村,去擁抱那一棵棵給了我生命滋養的鄉村樹。
槐樹是房前屋后的衛士,每年春末,樹葉剛長出半截的時候,花卻一串一串的佔據了枝頭,綠里透着白,開得清純清新清香,這個時候,誰家的飯桌上沒有槐花呢?花骨朵可用雞蛋和面煎了喝湯,略開了一點的可用面拌了蒸着吃,還有的把花放在熱水燙了,晒乾放着長時間吃。捋槐花是我最愛乾的活,地面上夠不着的時候,就跐板凳上牆頭。任怎樣捋,槐樹依然慈祥的迎風擺舞着花穗,而且還引來了放蜂人的追逐。
這段日子,空氣里浸滿了槐花香,特別是晚上,偶爾一縷清香,和着蛙鳴,有時還遇到新月西掛,那感覺是一生不用刷新的記憶。
棗樹更是庭院樹中不可缺少的成員,誰家如果沒有棗樹,就被認為這家人家過日子不上心。春天棗樹開滿黃黃的小花,並不惹眼,可到了秋天,滿樹的棗子就讓你饞不自禁了。農諺說:“七月十五紅皮棗,八月十五棗打了”,正是概括了棗子成熟的日期。這時,隨你是誰,看那一顆棗子紅了,都可以用杆子打下來嘗鮮。棗子現打現吃,清脆可口,特別是清早起來打的棗子更甜,聽老人說是露水浸的,我到現在也沒明白是什麼原因。這段日子讓人奢侈的品嘗秋的豐厚和甜美。最後,當滿樹紅丹丹時,就可以大量收穫了,左鄰右舍親戚朋友的相送,鮮棗吃不完,可以晒成棗干,充當一冬的點心,春節做豆包一定還有棗餡。
棗樹下,也是一片溫馨的天地,乘涼的,拉家常的,打牌的。往往還是農家碓窩子的放置處,舂米的,杵鹽的,杵菜餡的。走進村莊先看到棗樹,走進院子先看到棗樹,特別是冬陽下,老人的笑臉和棗樹的滄桑融為和諧的畫面,又是家的形象記憶。
鄉村樹中的配角也不遜色,香椿嫩芽誘人,榆錢粘香可口,桃樹杏樹梨樹花果皆美,石榴樹最愛映窗,火紅的花熱情執着,開着謝着,持續很長時間,接着就是小石榴點綴,整個夏季風雨相伴,成熟時,裂開嘴,向你露出瑪瑙般的果粒。
鄉村深情地根植着樹,也根植了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