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說忙也忙,說閑也閑。閑暇之際,總能不經意間回想起家鄉,眼前浮現出父親的身影。有時竟獨自潸然。
家鄉前橫過一條馬路,越過馬路,是條河。河水很清澈,能看見小魚兒、小蝦兒在碼頭間躥游。河水很鄉,很甜,村裡人淘米、洗菜都在這。時光荏苒,原本白色水泥樓板搭成的碼頭已布滿青苔,儼然一座青石板碼頭。河岸楊柳倒垂,清風拂過,河面漣漪鋪展開來,楊柳的倒影灣成一條遊動的小蛇。
那年夏天,我與鄰家虎子趁大人不注意,提着米籃來到碼頭抓小魚,初夏暴漲的河水吞沒了半個碼頭,怪青苔太滑,虎子一頭栽進了水裡。
我趕緊回家找父親:“虎子掉河裡了!”父親一轉身,便不見了蹤影。待我趕回碼頭,虎子已被撈上岸,父親正解下水淋淋的襯衫,露出飽滿的肌肉,對我吼道:“滾回家去,晚上有你好受的!”
晚間,父親並沒有像我害怕的將我揍一頓,走進父親的房門,我愣了,父親正卧在床頭,用拳頭錘打自己的腰板。突然間,我感覺四肢的血一齊擠向胸口,有些難以呼吸。趕緊趕緊走過去幫父親錘打,說道:“準是今天受了河水的寒氣!”父親沒反應,我深有一種犯罪感,我無法刻制內心的愧疚:“要不然去醫院看看吧!”父親開口了:“這點小毛病,我懂!歇歇就好了!”話語間,父親好像一名專家。我在父親的腰板上一下一下的錘打,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啥。
去年,接過剛結婚的姐姐的電話:“爸今年50大壽,你幫問一下,幾號?賀不賀?可不能把這事給忘了!”一個月才放一次月假,我沒敢把這事忘記。“誰讓你問的?不許問,早喃,差不多要到過年呢!”父親沒告訴我他的生日,我也沒敢再問。再一次接到姐的電話,已是兩個月後:“爸下周三生日,你幫問下,賀嗎?賀的話我和你姐夫就回去,不賀就捎幾件羊皮大衣回去!”很巧,周末又是月假。“不是說了嗎?早喃,得到過年呢!誰讓你問的。”父親煩了。
今年我20歲那天,父親說把所有親戚都叫來,賀歲、打氣,考個好大學。所有的親戚都去了餐館,共五桌,一桌三百。
那晚,吃着蛋糕,看着漫天散開的煙花,眼角的淚,如水面鋪開的漣漪般溢了出來。
漣漪泛起的鄉思 標籤:了不起的蓋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