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繁華喧囂的城市靜了下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大多數都休息了,只有練歌房的門前還整齊的泊着長長的一排汽車。網吧里還有好多玩遊戲的孩子們,瘋狂的拍打着鍵盤。
街道上,寂寥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突然閃出一個孤零零的身影,慵懶的路燈一會把他的影子縮成一團,一會又拉的很長很長,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度着朝聖者的步伐仔細的巡視着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找一些別人拋棄對他有利用價值的東西。
他撿起<最後一片落葉>,清晰的葉脈書寫着暮色的溫存,陣陣鈴般的笑聲將午夜的夢驚醒,他仔細的審視着這失去生命的殭屍,思索着該如何把它安葬,最後他還是戀戀不捨的把它裝進自己空曠的袋子里,帶它上路了。
忽然又撿到一本書,如獲至寶,他在路旁的青石凳子上坐下來,藉著昏暗的燈光全神貫注的讀着‘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任憑冷冷的風撩起他單薄的衣衫,任憑霧水浸濕他蓬亂的頭髮,陶醉之極,也晃一晃他那空虛的腦袋。他斗大的字,認識不了一筐,這小小的螞蟻大的字,只瞅的他頭昏眼脹,抓起別人丟的半瓶礦泉水,狠狠地悶了一口,濃濃的凄涼頓時觸及到他的心底,他傷心的把書和好,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放進空虛的口袋裡。
來到一個廣場前,路邊的石碑上鐫刻着‘董子園’他心裡默默地嘀咕着"董子是誰啊,只聽別人罵人的時候說過‘老子’怎麼怎麼樣"他開始用搜狐一樣的眼光四處搜尋着,突然小河裡有個人划著一葉木蘭州依依呀呀地吟誦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心裡很是納悶,‘這是誰啊,深更半夜的這樣傷心’,沉思了一會,好像有所領悟‘原來是女子籃球隊的,輸了比賽,心裡難過啊’
夜更深了,也更靜了,他繼續在這浩瀚的海洋里尋找着,尋找着別人丟掉而對他有利用價值的東西。
掩卷深思,我不正是那個可憐的無知的拾荒者嗎?,我是一個,穿着名牌西服,開着轎車,住着洋樓,坐着老闆椅,掬着清茶的拾荒者,在這知識的海洋里我感覺到自己的匱乏,所以我甘心情願的在這更深夜闌的深夜去‘街頭’拾荒,來充實自己空虛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