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也好,荷池亦然,似乎對我來說,都快成了陌生的物什。身體的漂泊正慢慢悠悠蠶食着心靈的溫床。連睡覺也不再能聽清自己呼吸的頻率。它分明是在嘆息的!我急於找尋自己的心跳,怎奈何卻無法躲避這身邊的喧嘩。甚是無奈,狠狠閉上了雙眼,想用這丁點怯懦的疼痛來讓自己有些許的清醒!
這點事,曾讓我一次次的在夢中掙扎,繼而失眠。一閉上眼,飛來的是漫天的又軟又黑的沙粒,讓人酥麻,也讓人在夢中再昏沉似夢。於是,我知道明天清晨我定會腰酸背疼,這是心靈的鞭撻,這是凈土的懲罰!沙粒向我質問,問我何以不給它們一個溫暖的家園,罰我何以不在乎它們也有所欲所求!
曾記否?在春天還是綠色的那些歲月里;在秋天還是金黃的那些季節里;我是一棵樹,我是一片新芽;我是一縷陽光,我是一尾稻穗;我可以在春天的早晨,用清涼的露水沐浴;我可以餵飽屋檐下剛添羽翼的乳燕;我可以讓梧桐穿上金裝,可以讓笑臉爬上農夫的臉龐,幫他們舒展一年的辛勞,填平他們那布滿溝壑的臉龐,哪怕是暫時的!!!
而如今,我已經忘卻了嫩綠和金黃的模樣了,我甚至於漸漸淡忘了那些在春風裡搖曳的柳條,在秋天的夕陽下打瞌睡的金菊。我如同迷路的孩子般驚慌失措。我覺得陷入無邊的深潭,我大聲疾呼,想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而已,總有一天會醒過來,然後我會發現自己在東籬下躺着,醉的泥一般。居然,花籃裡面還是滿載着菊花。酒壺裡的酒正一股股往外冒呢!
誰知道這是也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