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盛夏,都會看到怒放的槐花,在老街旁。自然也會聞到清新的槐香。伴隨初夏微風,幽幽蕩蕩,沐浴每寸土地,和生長的細胞。
總是想起兒時家鄉的老槐樹。在春末夏初,悄悄的,就露出了潔白的花穗。搖搖晃晃,半遮半掩。
很小就知道,槐花的花蕊是可以吃的。聽說祖輩們在飢荒之時,總靠槐花渡過青黃不接的困境。雖然在我的兒時,不至於靠槐花度日;但總聽父親說起關於它的故事,也忍不住要嘗嘗它的滋味。
父親沒有騙我。是的,略帶青色的花蕊是清甜味兒的。(那是那個時節特有的味道。以至於後來每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想起這個味道,也就自然的認為,這個時節,應該是這個味兒。)自那后,常約三五夥伴,在父母午睡后,偷偷跑到屋后老槐樹下,商量怎麼才能弄到更多的槐花。
那時自然不知,女孩要有女孩的樣子。只顧着騎在樹上,剝開嫩白的花瓣,摘取青白的花蕊,迫不及待的放到嘴裡。滿臉滿身都是花葉,相互取笑一番后,又如一群小蜜蜂,到處采拮。
有時候媽會到樹下尋我回家。她的手很巧,忽然一下,就用槐枝編出個花環,戴在我頭上。至今記憶猶新:簡單的花環遮住了午後驕陽,一點小綠蔭蓋在額頭,卻蓋不住一顆顆小汗珠,成串滾下來。花環上的槐葉,在我往家奔跑時,在頭上一閃一閃。像一隻只綠蝴蝶上下飛舞,舞着小小的,說不出的滿足,跟在媽媽身後。
兒時的世界就是那麼簡單。有了小小的花環,便覺得自己是公主。就可以調皮放肆,就有了小小的驕傲。
夏日年年有,歲歲花不同。在那幾年之後,再見家鄉槐花,已不是易事了。總在時移世異的奔波擠壓中,尋找舊景舊人。殊不知,就算我得閑,知路,再尋,也是枉然;因它的花開,只為那時的天地時光,我荒廢過,辜負過,要它何待?
倒底是我怯懦,竟從未驗證過,它究竟還在,不在。它若還在,我必重尋;再編一個花環,戴在頭上,那時的我,是公主。若它不在,我懷念;記住我們相遇的地方,提醒自己,我曾來過。
現值槐香正濃,也很自然和別人講起了槐花的故事。自然和父親的故事不一樣。沒有那麼鮮明的時代感,和無法想象的悲苦。我的故事如清淡的花香,不悲不喜。只是在此情此景的一段茶談,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