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於二十世紀80年代後期從師範院校畢業,分配在一個鄉鎮的一所高中任語文教師。剛報到的那一天,蘭就吸引了在校的十幾個單身男老師的眼球,看樣子都想讓這位嫻雅的女教師做自己的人生伴侶。每天下午散學,蘭都會在學校寬敞的操場上散步。草坪被夕陽的款款深情酥軟了它的莖,夜的雨露晶瑩地在草尖上凝聚着,那是教師辦公室十幾位單身男教師愛的傳遞。蘭的長裙被晚風吹動,她似乎沒有急於回她的宿舍的意思,啟明星從太陽落下去的地方又升起來了,那是宗站在遠方眺望我的眼睛嗎?蘭對着啟明星說著思念的話。
蘭在學校工作一個多月了,她的高中同學陸續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有一位把她的照片總是掛在他蚊帳中的北大同學向學校特請了幾天假趕來看她,見她一如高中時的清秀,開心地笑了。當星星升起的時候,男同學單腿跪在學校的草坪上,執着蘭的手,鄭重地向蘭求愛。蘭想輕輕地把她扶起,可他執意不起。蘭嘆了一口氣說:“我已與宗相愛了。”
“是真的嗎?”男同學帶着哭聲在問。
“是。”
“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在高中時,他不能與我們幾個人比,他很早沒有父親,家裡兄弟姐妹多,你和他結婚將來會過苦日子的。”
“可他誠樸,也非常愛我,在高中時就開始愛我了。”
“我也愛你啊!這你應知道的。蘭,等我兩年吧,等我畢業后,我到一個靠海的城市工作。我們每天披着夕陽在沙灘上散步,你不是很喜歡看書嗎,我給你開一個書店,讓你每天坐在書邊愜意地看你喜歡的書。“
“你起來吧。你的條件那麼好,一定會找到一個不錯的女孩子的。”
“我不起來,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蘭賠着他二個多小時,他仍不起來,她只好出了校門找到另一個高中女同學,要她好好地勸勸他。見蘭如此決絕,他一下子撲在草坪上放聲悲哭,那份深深愛戀的失去讓他發出絕望的哭喊。蘭在自己的房間里陪着他流淚,可她知道她不能出去,她怕自己在他面前崩潰了。
第二天清早,蘭到那個女同學家,問了那個男同學昨夜的情況。女同學告訴蘭,他在學校籃球架下坐了一夜,一言不發,一早就乘車走了。
蘭嘆了一口氣。
蘭和宗在鄉村的鞭炮聲中喜結良緣。一年後,蘭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夫妻二人當老師,日子過得很艱難,婆家的弟妹在她夫婦二人的資助下都成了家,可她仍住在學校由教室改成的兩間屋子裡。九十年代中期,蘭動員宗到江浙一帶的私立學校當老師,宗找到工作后,把蘭也叫過去了。如今,他們在那兒辦了一座私立學校,在中部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孩子也上了大學。婆家的弟妹在她的資助下都在縣城買了房子,她和宗每天都要牽着手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