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支着“黑色日子”以前的時間,等着宣讀判決的時刻,不想就這樣佇立着毫無反應,或者是耗竭了體力只能這樣,任由思維不再支配軀體毀滅的消離。
——題記
“刺鼻的藥水味”還在拔弄着我不再敏感的神經,是多少天了我不知道,早已在這個大多數事物都被“白色”融貫的空間失掉了時光流逝的觀念。失掉了觀念,並無法改變觀念之外的世界,有沒有感知都不影響生物界的輪轉,我的軀體依舊在我的思維之外慢慢的消沉。哪一刻我都在懷疑着我是否真的消逝在宇宙里,像那無數顆流星的隕落,之後便可無聲無息。可我知道我並非流星,流星的墜落之時還能劃破長空留給有緣得見之人瞬間的炫美定格,而我的隕落無非如小小塵埃般,輕易的就消匿在光線中。
努力的睜開疲憊的眼睛,看着白色“使者”在我的身旁來來回回,他們面上都帶着冷峻,與多少年來我心中定格的“天使”印象相去甚遠。我的思維有了微許的波動,或者我是有幸得遇“天使”的。那些真正的天使,在面相上或許也真的如此這般,面對時,我不會用這“紅塵的目光”去衡量轉化后的地域空間。這個時候心裡微微一怔,我還要承受多久這樣的恍惚?我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我只等那一紙判書就可了卻自己牽扯了不長不短的繩索。風侵雨蝕的繩索早已在霜雪裡飄搖着不堪一擊,即便是小小的風向也是無能承受,或者只等斷落的那一刻就如枯葉般在秋風中瑟然而去。
走到了“黑色”的邊緣,我預知着這種感覺,這種早到的感覺一次次的充斥着我依舊能夠活動的大腦。那些片段影影綽綽的泛着泡沫,浮在我依舊有感覺有些許體溫的身上。
“冰冷的液體”還在不斷的注入我的血液,我的身體愈發的冰涼,這種冰冷近乎於凍結的感覺,讓我更清晰的感知握在手裡那通往另外世界的手柄。此刻正在輕輕的轉動,我的靈魂無限的接近靠攏,既而一隻無形之手撫摸着我的頭顱,我的雙手,我的軀幹,我的雙足。彷彿聽到了遠古時逝的祖先呼喚着:“我的孩子”。聲音劃破長空,靈魂也禁不住駐足回望……
“我的孩子”,是啊,我的孩子,他在哪兒?從與我脫離的時刻他就有了自己的肉身,此時他有着自己的定位,不久他也將會有自己的孩子,他無法做到無時不在我的身邊,因為他還屬於這個世界,這個我即將離開的世界。我彷彿聽到他為我哭泣,流下悲慟的淚水,只是那般無力,正如多少年前我的淚水一般,只能為邁過那道門的人增添一種有聲的動力。我代替不了誰,誰也代替不了我。我如“先我之人”一樣,“后我之人”也會如“我”與“先我之人”一般等待着“脫離”的最後期限。
白色的窗白色的簾,難得的透進斜陽,那一抹昏黃剛好撒落在床上,影映的光斑很美很美,從來沒覺得這樣美過。想抬起手碰觸那縷籠罩過我身軀無數次的光芒,可手指卻早已不屬於我,拋我遠去。或者是無法承載軀殼之重,被靈魂拋離了欲要起飛。最後一次讓陽光碰觸我的身體,不能再一次看到太陽的升起,就讓我在夕陽里安然的死去。教堂的鐘聲響了……
這樣走了,之前是靈魂,之後是軀體,直到煙消彌散,連味道也被四季帶進黃褐色的泥土中。
〖作者:愛上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