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高中種有許許多多的香樟樹,道路兩旁,湖畔邊,一排排的蔓延開來,可是在那個夏季,卻阻擋不住任何東西的來襲。譬如炎熱,譬如愛情,譬如…
一、陽光下的眼眸
他笑,眼裡泛着我熟悉的光芒。他說:“高三了,要加油啊!”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與他已經相識兩年了,否則也不會覺得如此熟悉。我轉身,濕了眼。
他長的很好看,也很壯實,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日記本零亂的幾行字,怎麼拼湊,都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就像是有一天,他會像我的王子一樣,給我安全感,保護我。我在乎的,只是那眉間熟悉的溫暖。
二、起初,只是如此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是一個有着刺眼陽光的中午,排着長長的隊伍,報了名后,我倔強的搶在父母前面,拎着大包大包的行李,向著宿舍樓走去。在家裡,我很活潑,沒有拘束。事實上,和大多數人一樣,在學校里,我是個很要強的學生。
那天下午,我們就開始正式上課。教室里,前排的座位永遠都不是我嚮往的。準確的說,我是個好學生。但是很多時候我很貪玩。靠近窗檯有一張空桌子。也許是太破舊暫時沒人選。我默默走過去。我不得不說學校的傳統政策:每學期開學都要分班!又一次進入冰冷的世界,我的心很安靜。或許是早已預料。
那天,他比我晚來1小時。前排稀稀落落的被課本、鉛筆侵佔了。窗外的陽光照到他的臉上,我抬起頭,他笑,眼裡泛着我熟悉的光芒。
三、往後,卻才開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就不喜歡數學。莫名其妙的不喜歡。看到它們就煩,尤其是讓我心煩的證明題。那天剛結束數學課,而我也正好放棄了一道十二分的證明題。
“不想學了就休息一會兒,這麼低的效率,這麼熱的天氣,誰都沒心情做題。”好像是他很懂我似的。我隨即轉過身,我們出去玩吧,呵呵,我聽到他在後面的笑聲,安靜,不容反抗……日記本里寫着這段話。卻因此忘記了第二天要交的數學作業。只是偶爾貪玩而已!
同桌的那段日子,總是喜歡在無聊的時候聽他講山裡的故事。我們頭對頭,腳並腳,因為那樣,可以感覺到自己和他是在一起的,不會孤單,不會害怕。彷彿心裡,有些許依靠。下課後,他喜歡打籃球,所以他的衣服總會有斷線裂開一條“傷疤”,那天又是數學課,我摸着早自習從宿舍帶來的針線,偷偷給他縫衣服。他總是對我說:小丫頭上課好好聽講呀!我只是笑笑不說話。
四、教室里的彩虹
教室里是不可能出現彩虹的。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晚自習下課後,他帶着我去買冰糖葫蘆,我們一起滑旱冰,我在他雙手提水果和禮物時給他穿外套…太多太多,這些細微的一切,我都記憶猶新。在她身旁,我就是一個小丫頭。他會帶走我所有的煩惱。他會買給我喜歡的水果。他會給我講山裡的故事。
我得承認,我喜歡他。喜歡和他在一起。那天,他送我一條純銀項鏈。他親自給我戴上。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頭髮,我忽而臉微熱。應該是第一次,第一次臉紅。不是因為距離,而是因為溫暖。在他身邊的溫暖,讓我不禁臉紅。我側過身,轉來轉去,不讓他看到我的尷尬。
那天,他說外面下雪了!我一臉迷惑,他敲着我的頭說:“小丫頭,又在想啥呢?發啥楞,你扭頭看看不就知道了!”這時我才發現,我一直都在看着他。我莫名的心虛,然後拉着他的手,跑去操場看雪。我對他的感覺,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五、流動的光點
六月夏至,依依不捨的春天。最冷的時候,是他拉着我的手替我塞進他的口袋。最熱的時候,也是他,帶着我去河裡,在有樹蔭的岸旁,輕輕地掀開石頭,然後捉起小螃蟹遞給我。好像我的意識里全部是他,很幸福,很簡單,想永遠在他的愛護下,一起上學,一起打鬧。
於是,我望着他印在河裡的倒影,發起呆來。那天,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把那條項鏈給弄丟了。為此我哭了,一向很堅強、樂觀的我哭了。耳旁姐妹們的勸告都被他的聲音覆蓋。我躺在床上,第一次失眠。腦子裡,全部都是他送給我項鏈時的畫面:“小丫頭,我買了這條項鏈給你,這樣我就可以永遠陪着你了”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撥開我的長發,替我戴上項鏈。那一刻,我想是我這麼多年最幸福的。所以這會兒才會如此難受。
六、柳絮的世界
那天,他又一次叫我的名字:清,我的座位被調動了,我被分到靠外走廊那裡了。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我的眼角流淌出滾燙的淚水,他要幫我擦掉。我是第一次拒絕他,揮手打掉他將要觸及我額頭的手掌。
揮手之後,我後悔了。那雙熟悉溫暖的手掌,被我硬生生的打掉。他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生氣。只是靜靜的看着我。隨後,預備鈴聲響了,我趴在桌子上,獨自流淚。還會有機會同桌嗎?我不知!
他離開以後的日子,我開始習慣望着窗外。偶爾會被數學老師抓住,然後站起來發懵。於是從那天起,他還是給我傳紙條。我以為自己可以安靜,即使整天不說話,我也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安靜不下來的。懷念那雙讓我溫暖的撫摸過我額頭的手掌。懷念那讓我雙手掰手腕都不能取勝的大手。懷念那個替我戴項鏈輕輕挑起我長發的雙手。
我又看到他認真做題的表情了,那麼淡定。他也不是數學特棒,只是他會耐心慢慢琢磨。而我會把放棄的時間,用來看他,可是每一次看到他的背影,我的淚水就會悄悄滑落。我多麼想告訴他:離開你以後所有的意外,一半是屬於留在我心底的你,一半是有你的那些甜蜜回憶。
七、最終的最終
於是某些事情站在想來,其實很簡單,簡單到我不用想,它就自己來了。沒有他在的日子,我慢慢開始習慣。就像是望着窗外,不是我喜歡,是習慣,他走了,甚至帶走了我的視線。我對他的依賴開始轉變。寫了這些,是因為我喜歡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