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每一座沉睡中的城市一樣,鄉村的晚上很黑,而且安詳,只是少了昏昏的路燈。暗暗的小巷,靜靜的街道,或許這才是我一直嚮往的環境。屋外是大片大片的青蛙在無休止的啼叫,聲音此起彼伏,屋內是在喧囂中孤立的冷漠,以及同樣冷漠的發著一閃一閃亮光的螢火蟲。落寞頹廢了繁華,凄清沉寂了喧囂,所有的現實與過往戛然而止,只有茶几上的鬧鐘還在無休止地轉動,不肯為我停留。時間在指尖燃燒,變成了灰燼。;流水駘蕩,順着軌跡輕輕地淌。古舊的青綠色花瓶里插着幾支玻璃花,向著月光,註定瓦解。
聽風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作了一個很短暫的夢,夢見了綿延的大山,還有幽靜的小河。我半躺在河邊的草坪上,聽着漣漪,希望和它一起遠去,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河水仍在流淌……;
書案閑靠在牆角,桌面上落滿灰塵,蜘蛛網和小蟲子的屍體。我就這樣趴在書案上,變成了一縷月光,埋沒在塵埃中。書案無語,星空的月亮不願透露秘密,依舊保持沉默,我抬起頭,看到了孤獨的凌亂的雲。
我望着書案,竟差點哭了:就像一個空洞的浮華,就像每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我們是可有可無的,在這個荒蕪的世界上。
空氣是冰涼的,但是風扇還在不停地轉,感覺這樣便可以將時間凝固。凌晨三點,走下樓去洗頭,然後把吹風機丟在一邊,很隨意地用毛巾擦兩下,靠在床頭,等着頭髮被風乾。這是我給自己熬夜最好的借口。
夜的盡頭,開始有行人在街道上走動,包括此時此刻的我。唯一不同的,他們是在忙碌,而我只是試圖讓自己疲倦。獃獃地看着檯燈下微弱的光,以及圍繞着燈光盤旋的蛾子,直到自己閉上眼睛。
風又襲來,夢還未到便已蘇醒。雙手順着牆上的蔓藤,細細摩挲,一步步走出這個想離開卻無法逃離的境地。走到窗台上,發現轉角處一家商鋪門戶開着,一個女孩正拿着針線一上一下不緊不慢來回針刺,像是在刺繡。而站在窗台上的我正饒有興緻看着。
悠遠,隱約,彷彿等了千年,耳邊重新又燃起陽光,如水的音樂飄然而至,浸漫着無盡的古韻。窗外下着小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開始變得斑駁,獨我拉上窗帘,追尋一個更深沉、更寥廓、更寧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