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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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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

  在一個不熟悉的院落里,您出現了,穿着依然樸素大方,面露慈祥。我問:外婆。您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一會兒,我們來到一家超市,您挑選着食品。您拿起一小瓶保健葯。我說:您繼續挑,這裡有這麼多保健品呢。我們挑選了一些蔬菜,回到您居住的地方。我給您做飯,淘好了一盆米,洗好了一盆綠色蔬菜。您一直不說話,就那麼看着我做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您忽然開口說話了,提到了母親,說母親不願意再出昂貴的學費供養我。那一刻,我淚流滿面,哽咽道:外婆,請您答應我一個請求好嗎?您走時帶着我,我和您一起去天國。您不說話,也沒有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您躺在院里一張床上,我明白您去了。於是,來到屋中,仔細給自己化好妝,選擇死去的方式。

  我吞下了一瓶安眠藥,靜靜地躺在您的身邊,心裡如此安詳,心愿終於了了。外婆,我們永不分開了。

  醒

  醒來后,心情格外憂鬱。一個聲音在心底嗚咽:世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再不回來。往事一幕一幕湧現,深刻地刺疼我的心。沒有誰象您一樣的疼我、憐我。當母親埋怨您太嬌慣我,把我慣成了一匹野馬時,您回敬道:我的孩子天缺一角,我就要偏疼她。

  心裡始終有一塊缺損的天空,沒有誰可以替代。您的給予中沒有“計較”二字,您的一生是為我而來,以至成為您最後的歸依。

  您為我而活,我卻沒有隨您而去,是因為心中還有一些放不下的情結。怕兒子象我一樣,小小年紀天缺一角,這種缺憾不是人人能承受的,成長路上的艱難不是人人能度過的。一次,我與老公吵架,把他氣的夠戧。

  第二天送夢到幼兒園的路上,他問夢:咱們不要你媽行不行?三歲的夢回答:那我不要你行不行?

  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我怎麼捨得棄他而去。

  被老人寵愛的孩子長大后,性格是不是始終長不大?喜歡幻想?是不是受不得一點委屈,反叛精神極強?

  無須考證,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外婆,沒有誰象您一樣的對我,沒有誰的心裡只有一個我,沒有。儘管我有這樣那樣的奢望,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心裡始終有一塊聖潔的天空。

  今年,我資助了一個貧困家庭。女主人是輕度智障,孩子上中學,沒有父親。貧困而智障的母親,看孩子的眼神是憐愛的,看我的眼神也是如此,她知道感恩,知道奉獻母親的愛。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穿過的舊衣服送給她,把家裡那些用不了的床單、被罩、碗盆等生活用品送給她。然後,給孩子買一些學習用具和衣服。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她和女兒感激的淚水不止……

  外婆,感謝您給我的善良,讓我品嘗了為他人做點善事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這樣的活着才是有價值的。

  就這樣活着,直到與您團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