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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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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誰家的狗又叫起來了,泛着淡淡月光,孤寡着幾點星星,一家一家漸熄滅了燈火…

  未曾入睡的人們是否還有心事,就像臘月夜晚依然亮堂的院落不肯暗去。阿娟依然輾轉着,趙傳勝那間斷的鼾聲擾得她沒了興緻。進門快一年了,她似乎未曾快快的笑過,不是因為枕邊的這個漢子不疼惜她,而是這份婚事帶給了她早已註定的後半輩子。

  少時她是校里的尖子,無奈家裡窮個當響,還有個上學的弟弟,所以一切發展的順理成章。她下來了,好幾天眼睛都是紅紅的,娘也偷偷在生火做飯時抹着眼淚,寡言的爹也只是一人喝着悶酒。就這樣一年之後這事再也沒有提起。多幸的是,弟弟還算爭氣,年年往家裡拿獎狀,阿娟便獎賞他香噴噴的雞蛋餅,也許這原本是屬於她的,可她卻未曾捨得吃過。

  眨眼便幾年了,阿娟也到了婚嫁年紀,論模樣在村裡是屬的上的,稱得上水靈,所以這幾年常有人來家裡提親,爹呢覺得娟還小便一一推辭了,所以這事便短暫擱置了。弟弟考上了大學,家裡的花銷更吃緊了,似乎讓閨女嫁出去是最好的選擇,阿娟心裡明白,便應下了村頭修理鋪傳勝的訂親。傳勝還算老實,不會在外惹事生非,對爹娘也挺孝順,然卻未曾沾點文化墨水,土土的。阿娟曾夢裡要嫁的斯文書生也落空了,似乎這一輩子也難逃命運的枷鎖,內心也只是無言的掙扎着。

  爹娘託人選了個好日子,帶着可憐巴巴的嫁妝,娟就那樣紅紅火火的嫁人了。

  婚後就開始了平淡的日子,在傳勝的幫持下,娟辦了個小賣部,家裡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弟弟大學畢業在城裡謀了一份差事,沒過多久便往家領了一城裡姑娘,村裡人都替老李家高興時,這位姐姐卻有說不出的滋味,也許她也可以這麼風光的未來,然老天給她一次機會卻又收了回去。

  在家裡傳勝嗜點小酒,每每喝醉時,阿娟苦苦罵著然又把自己關在屋裡。他們之間少有那所謂的感情交流,只是各自忙着自己的營生,晚上便在一床上睡覺,當傳勝想行男女之事時,娟也是在那裸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許久許久,時不時的這樣的夜晚,偶爾的幾聲狗叫就這樣詮釋了一女子註定的後半生。

  一天一天過去了,婆家見娟兒未曾為家裡添下香火,便心生煩怨起來,責罵起傳勝來了,數落起他的無用,傳勝回家也便將怒氣發在娟身上,就這樣家裡也變得冷清起來。娟在傳勝的鼾聲中一夜夜的失眠,在她眼裡那夜色依然是那夜色,數的起的星星就跟她的心一樣孤獨,誰也不知道這夜色伴了她多少淚水,也許這是註定的宿命。那未曾停歇的不安分,就那樣絞痛着她的內心,那份走出去的渴望隨着歲月越發重了起來

  我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去年我回家探親時娘對我說起了鄰村那叫娟的水靈姑娘,竟無緣由的喝葯自殺了,娘嘴裡嘆氣充滿了可惜的道着;“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好端端的就······”

  那時一聽到心裡的感覺就如同第一次看到家鄉那首詩文,

  高高揚起的牧鞭抽缺了挾在山埡口憂鬱的夕陽。落在無名的清澈湖畔的古老傳說在低語着,織滿了陰影的往事。

  母親出嫁的紅鞋啊。

  瀘沽湖的豬槽船。

  似乎那是一個人的故事,很少人知道的往事吧。

  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