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個哥哥、三個姐姐,我是老小,我的大姐比我大將近20歲,和我的小叔年齡大小差不多。小時候對大姐沒什麼記憶,有印象時也是大姐都已經出嫁了,帶着大外甥回娘家時的情景。二姐和小姐和我生活的時間長些,記憶深刻些。
今天大姐打電話給我,問我國慶回不回老家,小外甥“十一”結婚,聽着電話里大姐沙啞的聲音,問大姐是不是生病了,大姐說沒什麼,就是感冒了,不用說我也知道是為操辦外甥的婚事忙累的,大姐本來身體就不好,常年吃藥,高血壓、腰間盤脫出這兩項病一直折磨着大姐,可憐天下父母心呀。從電話里感受到大姐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心情,這麼多年操心兩個兒子,終於都將完成子女的任務了,大姐希望我們都能回去,藉此喜慶日子我們兄弟姐妹也好團聚一下,可是大哥、二哥、小姐和我四個在上海的兄弟姐妹,因工作忙和照顧孩子一個也回不去,大姐很失望。放下電話,我心裡酸酸的,我們兄弟姐妹七人,多少年沒有聚齊了,偶爾也只能是四個、五個團聚,總是少一兩個,什麼時候我們七人能全部團聚在一起呢?
上次打電話給二姐,二姐說她和二姐夫剛剛從工地上收工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六七點鐘了,還沒吃晚飯,我問二姐累不累,二姐說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怎麼累。放下電話,我心裡難過了好久。二姐,一個女人,這麼多年跟着二姐夫走南闖北,哪裡有活就到哪裡,乾的都是建築工地上的活,男人乾的粗活二姐一樣干,無論嚴寒酷暑,吃住在工地上的簡易棚里,二姐是那種十分賢淑的女性,並不像農村有些身強體壯的婦女,真難以想象她是怎麼干下來工地上的活的。二姐家裡已經掙了不少錢,樓房建的也很漂亮,在農村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人家了,二姐夫是頭倔驢,只知道死命掙錢,一點也不關心體貼二姐。我為二姐感到悲哀,女人的命難道就這樣真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小姐一家五口都在上海,現在過的很幸福,但是前幾年也痛不欲生,因為生了兩個女兒,家人失望,小姐自己心裡也自卑,那幾年小姐心裡很苦,現在兩個女兒都已經長大了,又生了一個男孩子,終於讓全家如願以償了,小姐也很開心,天天帶着可愛的小外甥,做做家務,小姐夫開車很能掙錢,一家人過的樂樂呵呵的。
想起姐姐們的年輕時代,生活的真是辛苦。那時農村重男輕女思想嚴重,我的三個姐姐幾乎都沒念什麼書,大姐是一天學校門都沒進過,那時還是大集體幫父母掙工分,帶弟弟妹妹。二姐和小姐好像只讀到二三年級就回家幫着幹活了。姐姐們沒有出嫁前,都是一年四季干農活,插秧、除草、割麥子、收油菜、割稻子、挑很重的稻捆子、種豆子、挖山芋,種菜園,幫着媽媽養雞、鴨、鵝、豬等牲口,做飯洗衣服,家裡地里的活都得干,記得那時還不是像現在老家每家每戶都有口吃水的井,姐姐們經常和堂姐結伴到很遠的鄰村有口老水井挑水回來做飯,我和小堂姐堂妹經常跟着去玩,順便幫姐姐們拎着很長很粗的井繩。這樣年復一年,姐姐們長大到十四五歲就有人說媒,在父母的包辦下就訂下了一門親事,等到十八九歲就被婆家要去出嫁了。年輕時姐姐們也沒得穿,家裡窮,兄弟姐妹多,和現在的年輕人比,那簡直就沒有過青春。等到出嫁后,那就更不用說了,生孩子,操持一個家,風裡來雨里去的摸爬滾打。那一代的農村女性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從生下來就辛苦地幹活,為父母干,為子女干,一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是在為家人活着,就這樣一直干到老,直到躺下干不動時為止。
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重複姐姐們的命運。因為是家裡的老小,有哥哥姐姐幫家裡幹活,我有幸多讀了幾年書,又正值改革開放初期,外出打工的人逐漸多起來,我於是就走上了一條獨立自主的異地打工生活,還真得感謝黨的政策,如果沒有改革開放,我一樣無法抗拒地繼承和延續姐姐們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奮鬥,珍惜擁有的一切。
現在農村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姐姐們通過她們辛勤的勞動,日子過的越來越紅火,只希望姐姐們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全家幸福。
我的姐姐們 標籤:我的中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