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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曆十月初一·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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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節變了。每年這時候都要燒紙,以祭奠故去的先人。母親在世時,每到這一天都要打電話通知我回來,給爺爺奶奶燒紙。如今,母親故去了,到今天兩年零五個月,待我要為她老人家燒紙時,卻被告知:沒有過三年,不能燒紙。我很鬱悶,不能燒就不燒吧!老輩的規矩,我可以不懂,但不能不守。

  母親在天堂還好吧!也許在天堂,因為人人嚮往;人們也都希望自己的親人在天堂。可如果都去了天堂,那裡還會好嗎?母親一輩子習慣了平房裡的平靜日子,喜歡騎着單車購物,凡是自己能做的,絕不麻煩子女。她太普通了,就如同中國絕大多數普通母親一樣。她獨自伺候患了腦梗後遺症的父親,長達十餘年。我擔心,真若是母親到了天堂,她能習慣哪裡的高樓嗎?或者習慣哪裡的車流人流嗎?

  依我說,還不如下地獄。起碼那裡不擠、不堵;大家都是冤魂,想必心地也都不會壞吧!哪裡會有您的鄰居,也會您的同年,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大約您也不會孤單。天冷了,兒不能親自為您換上冬衣,你不會怪我吧!兒子不孝,不能送您到天堂。還是到地獄吧!在哪裡你給人幫忙,沒人會嫌您老太太多事。還是到地獄吧!那裡也許就是天堂,一如您生時住過的平房。您還冷嗎?我知道,你還冷!

  您放不下獨自在敬老院的父親,他的身體不好,身邊沒人不行。您走了,我們這些兒女也都在外,您是心寒。房貸要還、孩子要上學、我也下崗、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要養活我自己,可是父親……我只能仰天長嘆!愧對您的養育之恩了。母親,你就在地獄等着我吧!哪裡好找,我到了那邊再好好孝順您。如果有緣,我下輩子還做您的兒子,保證不再惹您生氣。

  母親等着我!地獄里我陪您,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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