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許多無奈,都是不可逆轉的。有些即使靠人力強行扭轉也是形式上的轉變,沒有質的變化。
六四年二月十五伴隨報曉雄雞的高歌,我降生在一普通農家的土炕上。命運安排我做為這一支脈的唯一男丁,將承載起綿延宗室的重擔,註定了太陽的地位,所以從出生起我就和姐姐是兩種待遇。
從模糊記事起,別人有的我都有,別人沒有的我還有。我的一身除了傾注着長輩們全部的愛,還有僅僅長我兩歲姐姐的全部的愛。
如果說爺爺奶奶愛我是為了宗族的延續,爸爸媽媽愛我是為了防老的,是有圖的,那麼姐姐的愛才是無私的、純潔的手足情!一小我就是一個壞蛋,凡是姐姐心愛的東西我都會想辦法破壞掉。比如姐姐最心尖的‘高檔’化妝品,說‘高檔’是因為當時不是誰都買得起的。非常奢華的大瓶雪花膏,我會偷偷的扔掉,香香的胭粉我會偷偷的往裡摻些灰土。還有象徵她的身份地位‘珍貴’玩具‘胳了盍’及口袋,說‘珍貴’是因為‘胳了盍’產於豬身上,每頭豬只有後腿肘腕處有倆,一年到年終生產隊里也就殺一到兩頭豬,產出倆到四個‘胳了盍’,我們是職工戶根本搶不上把。幸好我家年終也殺一頭豬姐姐才擁有它。有了它也就有了童年的夥伴,也就擁有了快樂,我也給剝奪了偷偷的扔進灶坑裡……既便如此她從不捨得把我打,寧願自己放縱的大哭一場。之後還是呵護寵愛有加。我們年僅差兩歲,我日有燒餅夜有爐菓(又名:雜半)充饑,姐姐啥都沒有,和大人一樣冬季一日兩餐。有時中午實在餓了就用火盆燒幾個土豆充饑。她毫無怨言,看着我吃、看着我長她欣然。她是上天賜我的保護傘鋪路石。姐姐八歲就能登上小板凳給家人做飯了,十二歲時她的針線活就是屯中長輩們無法比得了。直到現在在夢裡還是常常出現沒有櫃高的她,蹬着板凳爬上爬下,幫媽媽把很時尚的兩塊大鏡子擦,直到今天我仍然奇怪,她那麼嬌小鏡子那麼大,這一對“抓革命、促生產”完好如初竟然沒打?就這樣在我無意的搗蛋中我們漸漸的長大了。
姐姐嫁人了,成家了。有了屬於自己的家,有了安定的生活。後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愛她的家更愛她的兒子,她的生活條件比起我的要好些吧。她愛媽媽更愛爸爸,還時時把我牽挂。自己省吃儉用省下錢物貼補我一下,為此她和雖然大度的姐夫沒少吵架。雖從來不說我也有些覺察。我決心不做阿斗也不做爛泥巴。祖宗的擔子我要擔起,自強才是最好的報答!
如今我生活好了,既然時光不能倒轉還能為姐姐做些啥。仔仔細細想了想得出無奈的回答。姐姐家庭幸福安定,工作順心,兒子兒媳孝順生活基本要啥有啥。我能做到的也是僅能做到的,就是好好活着延續我們這份永恆的手足親永遠的牽挂……
2009.元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