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到,或許這十年的等待早已磨滅了希望,但是一切就如十年前,分開的那麼突然,相逢的更是那麼措手不及,就這樣,命運捉弄了兩個年輕人十年。
這個周末,我如同往常一樣,帶着行裝,來到汽車站,在售票點的胖男人旁邊,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長發飄飄,弧形的臉蛋上鼻子微微上翹,一襲白色的絲質長袖T恤、肉色長褲顯得清秀典雅,外加黑色披肩和黑色長筒鞋,在這個小城盡顯優雅和端莊。我不由得多看兩眼(男人通病),但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並不是每個美女都是眼熟),我不由得想起了珂——這個讓我渾身一震的名字,想到我曾期待多少次相見的場面,但沒有一次變成現實,所以我不敢奢望,就悻悻地鑽進車內,不在直視她的方向。
就這樣,我回到了十年前, 2004年夏天,我和珂高中畢業,儘管不在同一個班級,但是珂女漢子的作風和共同的乒乓球愛好,還是在一起親密無間,如同兄弟。高考後,自信滿滿的我們一起瘋玩了半個多月,一直到考試成績公布,我503,報考了警察學院(,珂429,選擇了自己鍾愛的美術院校.填完志願,我們都鬆了口氣。珂那時還是一個黃毛丫頭,扎着一個小馬尾辮,穿着不太合身的鮮艷衣服,依依不捨的問我“大學,你會想我嗎?”。幸虧那時候“待我長發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這句話沒流行,不然我們就私定終身了。我點點頭,誰知道這一別竟是十年。我沒通過警察院校的體檢,立即選擇了另一所學校復讀,繼續封閉式的生活。她則愉快的去大學報到,開始了新生活。那時候,沒有手機、沒有,只是留下了一個沒過幾天就不在使用的固定電話。
不知何時,那美女與我隔走廊而坐,清脆的手機彩鈴又將我的視線引回,纖白修長的手指拿着最新款的IPONE聊天,她不經意間的透露的“佛”字更讓我心頭一緊。難道真有這麼奇緣,佛是我們共同的朋友,如今已經為人師表。我馬上給佛發信息,問他是不是剛在和珂通話,他回答是,併發來了珂的手機號碼。我撥出去,IPONE開始震動,她準備接時看見我異樣的眼光,相視5秒,我們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對方的名字。但是一陣狂喜之後,互相打量着對方,我知道我這一身廉價打扮給她更多的是距離感。
可能我已經不是她想象的樣子,沉默一陣才開始我們的訴說,我大學畢業後幾經周折考上了夢寐以求的警察隊伍,如今剛上班不久,仍一貧如洗和孑然一身。她說大學畢業后,放棄了藝術,干起了導遊,如今是一家大型旅行社的首席導遊,並靠自己在都市有了自己的車和房。
就這樣,差距又帶來一陣沉寂。
我苦笑,緩和氣氛地說:十年不見,總覺得你去韓國走了一遭。
她說:那時候你一心想當警察,如今實現了,走在自己天堂的路上,而我早已放棄了做旅行畫家的想法,在最美的風景裡帶領別人行將就木。
我勸解到:你多好,工作、條件、相貌,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
她淡淡的說:再也沒有純凈的心去畫畫,沒有純粹的快樂,總覺得生活是行屍走肉。我有時候晚上坐在屋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幹了點什麼,未來在哪裡?
我不知如何勸解,我想到了自己,將近而立之年,除了一身引以為傲的警服,我還有什麼?我是把自己的時間出售給了理想,卻與形形色色的生活漸行漸遠。每天機械的面對繁瑣的工作,枯燥而又來不得半點隨意,經常一個人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成就感中,不知不覺一年又至深秋。有時候我端一杯細茶,羨慕窗戶外面的花花綠綠,但是一想到還有工作,一轉身繼續幹活,一個人繼續自己的美好世界。
正惆悵時,車進站。珂執意要請我吃飯,在送我回單位。可我婉拒了,拎着行李,擠進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