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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藍顏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北方的深秋,天氣讓人難以預測。昨天還是秋高氣爽,晴空萬里,誰料夜裡突降中雪,給今天的道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為走路和行車帶來了很大的不便。隨之,氣溫下降了十度。真應了“霜降變了天”的那句俗語。

  在一家企業做工程預算工作的李秋涵,主管着單位的一些大型的工程預算。工作上是一個理論上有學歷、實踐上有水平的女人。生活中是一個嚴謹、寬容的女人。有一個不錯的三口之家,夫妻感情不錯,從來不打不鬧,過着比較平靜的日子。愛人是一個企業的司機,是一個出了名的老實人。只是,從來沒有看書看報的習慣,是一個不愛學習而且比較懶惰的男人。所以,孩子學習上的所有事情,都由李秋涵一個人照顧。孩子從小學到高中,十二年來的需要家長簽字的作業,一個父親的名字也沒有。寫字,對他來說,比登天還難。

  李秋涵早晨起來,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雪,深吸了一口窗前的清新空氣,輕聲道:“又快要到梅花歡喜漫天雪的時候了,好一個我喜歡的冬季又來了。”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不到早晨八點不起床的丈夫,自己便去了廚房。收拾好后,把丈夫早晨的飯菜準備好放在鍋里,穿上了過膝的薄靴,套上了長長的風衣,離開了家門。

  一路上,她邊在雪裡走着,邊從拎着的包里拿出了一直響着的手機,看了看把手機放在耳邊輕聲地說:“喂,早晨好!”

  電話是單位的老總徐昌打過來的,一個早晨關心的問候之後,徐昌用和藹的口氣說:“秋涵,雪大路不好走,你不用來單位了,在樓下等我,今天去省城。我的車已經開出來了,五分鐘後到你家樓下。”

  李秋涵把手機放到包里,站在路邊等老總徐昌的車過來接。這時,一條短信又發了過來。她不用看,就知道是省城的一個上級領導發來的。因為,這段時間,這個上司會經常發短信給她,只是一個問候的短信,另外應該是問今天是否該來省城了,準備接她。所以,她也沒有往外拿手機。李秋涵是個聰明的女人,對上司的舉動當然有所感覺,但她卻對這個上司心存戒備。

  徐昌的車子到了,彼此友好的一聲“早晨好”的問候過後,車子便向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駛去。車子行駛比較慢,因為一夜的雪落,加上有凍,形成了北方特有的冰雪路面,所有的司機都會謹慎行車的。坐在車裡的李秋涵,很少說話。每次去省城的時候,她坐在車裡都是靜靜地望着窗外。徐昌知道並非常了解下屬的性格,所以很少打擾她的沉思,因為徐昌在心裡一直暗戀着這個得力的屬下。李秋涵的工作能力和為人處事的態度,徐昌一直認為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可能是因為快近半百的年齡了,成熟的考慮,讓徐昌與李秋涵之間,一直保持着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只是徐昌對李秋涵的關心,有時候超過了領導對下屬的關心。工作之餘的關心,李秋涵對此一直是敬而遠之。

  車駛入高速公路和時候,李秋涵望着窗外的雪景說:“忽如一夜寒風來,千山萬山雪花開。”

  徐昌笑着說:“盜版啊!春天和冬天差着兩個季節呢?”

  李秋涵並不示弱地說:“不對啊,冬天過去就是春天了,歲尾歲頭緊相連啊!”

  兩句簡單的談笑后,車廂內又進入了寂靜。這時李秋涵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她笑了。轉過頭對徐昌說:“我們的上司。喂,你好!”

  對方傳來了上級主管單位譚孝處長的淳厚的聲音:“秋涵你好!今天你們應該來報表吧?在路上嗎?”

  李秋涵看了一眼在聚精會神開車的徐昌,對電話笑着說:“在路上,快下高速了。”

  對方很驚喜的說:“好的,知道了,一會去高速出口接你們。”

  徐昌有些酸溜溜的對李秋涵說:“哼,接我們,是接你李大工程師的吧?我自己來過無數次,他沒有接過我。是因為你來了,才給他帶來了開心。哎,真的秋涵,你沒感覺到譚孝對你有點意思嗎?”

  李秋涵不高興地對徐昌說:“天大的玩笑。你什麼意思啊?他說是來接我們,接我接你,又有什麼不同呢?他接的是我們單位,而不是某一個人。我們此行代表的是單位,而不是你我個人。”李秋涵明顯的在強詞奪理,徐昌笑了笑,繼續開車。

  又是一陣沉靜。李秋涵望着窗外雪茫茫的大地,所有的田地里的壟溝都有白雪覆蓋著,有些晃眼睛。再看那紅色樹葉上的覆雪,在葉紅的襯托下,白裡透紅,煞是好看。在不經意間,再也找不到那白雪紅葉的樹枝了,車下了高速公路。

  一陣熱情的寒喧,他們一起來到了高聳在省城主要街道的辦公地點。事情辦的異常順利,協議也如約簽完,餘下的就是上級單位安排的午宴了。午宴中,譚孝在別人沒注意的情況下,很深沉地對李秋涵說:“最近工作還忙嗎?一切都好嗎?早晨的短信收到了吧?以後我會一天給你發一條問候短信的,但你可以不回。只是希望我的作法不會引起你的反感。”

  李秋涵落落大方地淡淡一笑說:“謝謝領導關心。”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徐昌站了起來說:“今天的事情辦的如此順利,我敬大家一杯,也希望領導以後多多關照我們。另外,要感謝秋涵在工作上給我的太多的幫助和支持。”一場午宴在相互寒喧的推杯換盞中結束了。

  在整個午宴上,李秋涵不言不語,對酒的斟飲把握的非常有尺度。此刻,她心裡明白,現在這兩個男人,向自己開始進攻的勢頭,已經進入白日化了。李秋涵在自己的心裡暗暗盤算着,也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做個好女人,不要陷入到婚外情感的泥潭裡去。女人啊!又要經風歷雪,又要保護好自己,有時候真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

  回來的時候,譚孝一直把徐昌和李秋涵送到高速公路的入口。這時的雪已經融化了許多,沒有早晨來時候那麼厚了。走出不遠的地方,李秋涵的手機又伴隨着震動響了起來。她在從包里往外拿手機的時候,心裡就想,一定是譚孝。果不出所料:“喂,秋涵你好。我在你的包里放了一封信,請你有時間看一下,裡面是我的心聲,希望你理解。好了,不打擾了,再見!”

  回家的路上,車子比早晨來時開的快多了,也許是歸心似箭的緣故吧!徐昌一路上話還是不多,淡淡的對李秋涵說了句:“是不是感覺有些為難了,兩個比較優秀的男人同時喜歡你,同時向你進攻。讓你做出選擇,是否很難?”

  李秋涵非常鎮靜地說:“這是從何說起啊?我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別人再喜歡不也只能是望梅止渴嗎?再說了,喜歡與愛完全是兩個概念。你們都是我的同事和朋友,為什麼要讓我在兩者之間選擇其一呢?我沒有多想。注意開車吧,別想沒用的了。”

  大地上的雪已經融化了許多,樹枝紅葉上的雪已經沒有了,只有農田的地壟溝里還有些白雪覆蓋著。黑土地與白雪,形成了黑白相間的一種自然景觀。

  回到家裡,李秋涵看見早晨愛人走後的被子沒有疊,吃過飯的碗也沒有洗。結婚二十年了,一直是這個樣子。她不以為然地看了一眼后,麻利地把這一切收拾好了。做完之後,嘆了口氣,有些累的感覺,便斜靠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這時,才想起在省城回來時譚孝說的那封信。從包里拿出信來,慢慢地打開信,只見上面寫道:

  秋涵你好:

  將近四年的工作接觸,你的工作能力和為人,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從對你有印象之後,一直偷偷地關注着你。我清楚地知道,我們這個年齡,早已過了談情說愛的年齡。我的成熟與沉穩,曾經不止一次地告訴我,不能對你有一點非分之想。但每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心裡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恰似年輕人的情感衝動。

  前些日子,我把自己的心情對一個好朋友說了,也對他說了徐昌在追求你的事情。朋友告訴我說,要抓住機會,現在能彼此理解的人太少了。是他的鼓勵,才讓我有決心給你寫這封信,你可以做我的紅顏知己嗎?

  我知道,你有家庭有丈夫,但我們之間可以做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不一定非得有什麼過分的做法。人生一世很難,有時候,真感覺自己好多心裡話,卻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有一點請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我們畢竟不是孩子。另外,我還知道,你絕對不會把我當成加官進爵的梯子,這一點是我對你的認識,也是我給你的為人下的定論。

  無論你是否答應我的請求,我只想說,我喜歡你的為人,喜歡你的與眾不同。即使你不做我的紅顏知己,我也會把你當成我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的。因為,我喜歡你。下次再來之前,通知我,我去接你。從此,我會一天一個短信發給你。祝你幸福快樂!

  你的朋友譚孝

  把信收起來,李秋涵感覺心跳的很厲害,臉也有些發燒的感覺。於是,在屋裡徘徊着,此刻用“心亂如麻”來形容李秋涵的心情,是最恰當的了。她倒了杯開水拿在手裡,望着鏡子里的自己,心想:為什麼自己在這個不再年輕的年齡時,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是自己哪方面做的不好嗎?望着窗外雪后的晴朗天空,心裡卻沒有一點點的亮堂。本來平靜的心裡,卻因今天的一趟省城之旅,而鬧得如一團亂麻,真的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與在外地的朋友紅燕通了個電話,說出了心裡的零亂。在紅燕的開導下,李秋涵的心情好了許多。正當準備晚飯的時候,愛人領着單位的三個同事回來了,說是吃過晚飯了,要在家裡打麻將。於是,李秋涵幫他們找出麻將,燒了壺開水后,就走出了家門。李秋涵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家裡有人打麻將,四個玩麻將的人一起抽煙,會把屋子裡弄的烏煙瘴氣的。

  沒有目標地走着,於是就給好朋友沈潔打了個電話,李秋涵與沈潔是無話不說的閨中知己。彼此有事的時候,還相互出個主意什麼的。沈潔是一個獨身女人,性格比較開朗,非常高興李秋涵能找她。於是,兩個人約好去一家酒吧。

  在去往這個酒吧的路上,李秋涵遇到了單位的書記尹芳。見尹芳領着女兒邊走邊說話,李秋涵打了個招呼,才知道尹芳要出差,把女兒送到姥姥家去。尹芳是再婚女人,每次出差的時候,都要把女兒送到姥姥家。看着母女倆遠去的身影,李秋涵無奈地搖了搖頭,好象自己在尹芳的身上找到了什麼答案。

  到了酒吧,沈潔看着總是很深沉的李秋涵說:“涵姐,約我出來,又有什麼苦水要訴啊?是這趟省城又鬧心了,還是姐夫又領人回來打麻將鬧心了?”

  李涵輕輕擰了一下沈潔漂亮的臉蛋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貧嘴。”

  兩個人邊喝紅酒邊聊。沈潔說:“真的,涵姐,姐夫那樣的,家裡什麼也不管,我們外人看着都來氣,你和他離了算了,離了也不是找不着比他好的。再說了,以你的工作能力和為人,還愁啊!我都不愁,你各方面條件比我好多了。你天天這麼侍候他,什麼時候是頭啊?”

  李秋涵端起紅酒杯喝了一口說:“你啊,什麼時候能長大?許多事情你不懂。婚姻過的不是兩個人,還有孩子。知道嗎,尹書記今晚又要出差了,我剛才看見她往她媽家送女兒。一年總出差,她的女兒也就在姥姥家常住“沙家浜”了。一出差就把女兒送到姥姥家去,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是繼父。如果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尹書記會這樣做嗎?”

  沈潔恍然大悟地說:“你說的可也是,這男人嗎?好人太少了,一個個都是花花腸子,非賭即嫖。我知道,尹書記又與愛人打仗了,還要鬧離婚呢?”

  李秋涵笑笑說:“是的,我聽說了,她也挺不容易的。不過,你的打擊面太大了,記住,有多少壞男人就有多少壞女人。人啊!有時候很無奈的。但當你真正懂得經營好愛情和婚姻的難處時,就會珍惜身邊的人了。雖然現在不太盡如人意,但如果我出差的時候,我不會操心孩子和父親在家的事情。男人和女人一樣,有壞男人壞女人和好男人和好女人之分。但做為父母,卻都是好的父母。”

  與沈潔在酒吧分手后,李秋涵獨自向家的方向走去。這時,望望天上稀少的幾顆星星,她自言自語道:“女人啊,還是拒絕藍顏的好,至少可以保持一顆心靜如水的心態。”想到這裡,對徐昌和譚孝請求做“紅顏知己”的要求,李秋涵的心裡有了一個標準的答案,這個答案來源於尹書記出差送女兒回姥姥家。她的決定是:理智告訴自己,拒絕藍顏。

  不知不覺走到了樓下,抬頭望,家裡的燈還亮着,開着的小窗口有縷縷煙霧冒出來。她知道,愛人的麻將局還沒有散。苦笑着搖了搖頭,拿鑰匙開開樓門,向樓上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