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偶然跟朋友講到西安。該同學胸有成竹:“二千年文明看西安,五百年文明看北京,一百年文明看上海,三十年文明嘛,看我。”——我基本同意上述觀點。雖然一百年以下的歷史,基本還處於觀察歸總階段,不過距離變成“文明”,也僅只一光年之遙了。希望不忘中山先生教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寫在這裡,與該同學,共勉!彷彿回到了西安。
夕陽將下。從湘子門青旅後門出來,便是永寧門。站在城頭,大王旗搖曳不定,腳下車水馬龍,面前的那個三輪車夫,外語流利,向兩個有着三十年文明的藍眼睛推銷着我們的兩千年文明。古今中外的參差融合,正是我眼中最為真實的西安。
湘子門國際青旅的網頁,一再的自封是世界各國文明青年的落腳地,並打出了可世界各國男女青年混住的金字招牌——咱興沖沖而去,想着要實地調研陌生男女究竟是如何混住的,——後來才知道,招牌的意思就是那不過是一塊炫目的牌子而已。唯一讓人喜歡的是,那樣的一幢老宅子里,有着老式的燈火,有着老式的桌椅,在暗一些的角落裡,就着一壺陳年老酒,可以看着許多風塵僕僕的人兒進出,回想着自己的往事,臆想着人家的故事——並且,一定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你。——因為沒有女青年可以混住,我理智的認為商務酒店當然要好過青旅。次日,迅捷搬出。
在西行列車上認識的女青年,一再短信邀請我當晚一起喝酒。我婉言謝絕了。如今回想起來,有可能真的是錯過了一場艷遇,當然,也極有可能是一場艷劫。在傳說中的回民小吃街上,走來看去,除了粉蒸肉,我幾乎都想着要親嘗一口才好。實事求是的講,在逛這條街之前,我的記憶中沒有小吃的概念;之後,我的記憶中全是,還有比這裡更難吃的小吃嗎?——宗家妹子倘能看到這些文字,一定會腹誹我,白白浪費了那些指導性的短信——陝西小吃在她的口中,是天下第一的……
往鐘樓走的路邊,連着兩個晚上,都有一個文藝男青年彈着吉他,唱着信天游,面前擺着一個小盆,放着三五張小額紙幣。第一個晚上,我聽了五分鐘,轉身走了,算是捧了個人場;第二天晚上,我坐在路邊,聽了二十分鐘,還想着只捧個人場。要走的時候,突然想到,捧個人場只悅了我一個人,捧個錢場才是兩情相悅。我決定相悅。——後來的實踐告訴我,無論何時何地,相悅才是真的悅。
有文明就是好啊,西安人隨意在地上挖個坑,砌上幾塊青磚,圍上一堵牆,宣布一下是楊貴妃洗澡的地方,全國人民都擠着過來明目張胆的窺視,肆意想象着千年前的盛唐氣象,和“溫泉水滑洗凝脂”的萬種風情。在華清池的大門口,有個老女人滿面春風的問我:要不要一個導遊呀?就10塊錢。我摸了摸口袋,又搖了搖頭。走了三兩步,我回頭問那個女人,該左轉還是右轉啊?她不假思索的說,左轉。左轉了好久,人煙越來越少,卻一個池子也沒有看到。我順着原路返回,那個老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跟着後來人的腳步,原來是該着右轉。我很是憤憤不平了一些時間,對西安人民的印象大打折扣。後來才想到,明明是自己差了10塊錢。想來,人人大抵都是這樣,總是寬於律己,卻嚴於待人。
兵馬俑外面的那個拉麵館,挺明亮的,拉麵的味道也好。下午兩點多鐘了,我餓的頭昏腦脹的。吃了面,剛給了人家錢,水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四川便地震了。我是那家飯館里最先衝到屋外空地上的人。我回頭看的時候,屋裡那些廚子、服務員、食客才沖了出來,做鳥獸散。我輕鬆地笑了笑,立刻聯想到,倘若晚給他一分鐘飯錢,這碗拉麵指定就免費了。可見,某個時候,我的內心是常常會有一些齷齪的,一旦有了合適的土壤,迅即便會生髮。回城的公車上,兩個婦女談了一路這個地震,我還心裡好笑,有什麼可講的?這麼個小地震。進了城,手機沒有信號了,我開始暫時的跟外界失去了聯繫,滿大街的人山人海,我有些意識到大事不好。火車站廣場上,高音喇叭反覆地告訴我們:現在開始辦理退票業務,暫停辦理售票業務……站在荷槍實彈的警察拉起的警戒帶外面,我收到了於同學的短信:四川發生7。8級地震……
乾陵沒有去,昭陵沒有去,茂陵沒有去,法門寺沒有去,華山沒有去……原本預定七天的西安之行,我只停留了僅僅兩天三夜。心中滿是遺憾!5月13日中午,我匆忙從咸陽飛離西安。
這座古城,從此常常走進我的夢裡。隨筆記下這點滴的記憶,想着某個時候會重圓了我的西安夢。
西安,點滴記憶 標籤:青澀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