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一早,簡單地吃過早餐,我帶着妻、兒乘出租車到黃河鐵橋的南邊。因為帶老婆兒子到蘭州就是為了逛,而在蘭州最值得一逛的地方應該是濱河南路和北路了。
先是在黃河鐵橋百年紀念石前面留了個影,然後沿着濱河南路,逆流而上。林蔭夾道的濱河路上,滿是晨練的人們,有跳舞的、有打太極的、有拍胯扭腰的,還有舞鞭的……內容五花八門,形式各種各樣,看得人眼花繚亂。帶妻兒看過了水車、羊皮筏子之後,就到了“黃河母親”的雕像前,好幾撥旅遊團在那裡拍照留影。妻想留影,又嫌人太多,我說這地方只能自己看自己了,哪裡管得了別人呢!經過一番動員,妻兒終於擠進人群,和“母親”合了一張影。行至小西湖立交橋下,一位假寐的老人面前擺着幾件根雕,形狀有壽星,還有其它動物的造形,最有趣的是雕着兩張猴臉的根雕,形象生動,我拍了一張照,那老者始終一動不動,我才明白老人家是隱居鬧市的一位高人,在車水馬龍的鬧市假寐,壓根就不是為了賣根雕。
過立交橋之後,我們到了北濱河路,順流而下,觀賞乘羊皮筏子漂黃河的各路遊客。今年的黃河水原本不大,由於前兩天下了一場暴雨,河流還是很湍急的,羊皮筏子被浪頭顛起落下,看得人心裡一陣陣緊張。小兒曾在羊皮筏子那躍躍欲試,準備乘坐一次,感受一次漂黃河的刺激,可是我們都懼怕水,不敢乘坐筏子,使小兒的願望落空了,鬱悶了好一陣子呢。東行不久,就到了“龍源”,這是一個以龍為主題的公園,有碑林,有綠地,還有雕塑,乾淨美麗,我們在裡面留戀了好一陣子。
行到黃河鐵橋的北端,天氣開始炎熱,我們走的也有點累了,就走進白塔山公園,公園裡照樣人頭攢動,我們找了個幽靜處歇緩。白塔山公園因為山頂有一座白塔而得名,植被很好,使金城人和遊客在炎熱的酷夏,能夠擁有一處清涼之地,真是美好呢!外地人說蘭州,概括為一本書(《讀者》)一碗面(牛肉拉麵)一條河(黃河),我想還應該加上一座山(白塔山或者五泉山)才對。
逛了一上午,真的有點累了,就回到賓館休息。下午兩點多,雨竹打來電話,說要我們到安寧那邊去,她陪我們逛一下植物園,並且用短信說明了乘車路線。就在我們收拾好準備動身的時候,雨竹又打來電話,說是她把路線說錯了,要我們在賓館等候,她和先生開車來接我們。我知道安寧到城關很有一段路程,再加上城裡堵車,進城很費事的,就說我們坐公交過去行了,雨竹不允。四點多,我們在賓館門口坐上了雨竹和先生的車,他們上高三的兒子也一同來了。
雨竹一直稱我為老師,是因為在二十年前我主編《關山草》的時候,還是中學生的雨竹曾經是我們的作者,我們有過幾次書信交流,還相聚過一次。可是雨竹中學畢業之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繫,一直到四年前,我們又在網絡上相逢了,十六年之後,我們因為文字又奇迹般相遇了。去年國慶期間,雨竹回老家探親,我們在失去聯繫十八年之後,有了第二次握手。我陪她遊了一趟玄峰山,深秋的關山就是一幅碩大的油畫,壯美,令人震撼。雨竹深深地陶醉在關山的秋色里,在山道上流連忘返,孩子般驚喜、歡呼。第二天雨竹就回金城了,因為假期滿了。我和雨竹其實就是忘年交的文友,雨竹卻堅持稱我為老師,這很令我惶恐,當然更多的是自豪——為有這樣一位聰慧的朋友自豪!
由於城裡好多地方在修建天橋,還有修地鐵的,一段一段的路段很擁擠,腸梗阻一般,汽車只能挪行,這更讓我心生不安。雨竹的先生姓汪,是一所高校的教授,英俊瀟洒,頗有風度。汪教授不時地安慰着焦慮的我,他的善解人意一下子拉近了我們的距離。
植物園面積很大,據說有一千多個種類,裡面還有不少關山的樹種,我看到它們很親切,見到親友一般親切。雨竹說,老師您看慣了關山茂盛的植物,這裡的植物就顯得小家子氣了,可是實在再沒有啥好地方可玩了。我說挺好的,看不看植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帥氣有為的先生,聰明伶俐的兒子,美滿幸福的家庭,這讓我很欣慰。
良辰苦短,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雨竹夫婦堅持要請我們吃飯,只好客隨主便了。在一家湘菜館里,我們品嘗了六七道很有特色的湘菜,尤其是毛氏紅燒肉色味俱佳,至今難忘。
濱河兩岸,花燈璀璨,恍若仙境。握手再握手,辭別復辭別。細心周到的汪教授不但給我們付了出租車錢,還買了一箱安寧的“白鳳桃”桃子。坐在回賓館的出租車裡,我的身心浸淫在濃郁的溫馨之中——雨竹的公公剛剛做完手術,還躺在醫院裡,他們一家卻陪了我們整整一個下午,而我,僅僅是他們的一個鄉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