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書的時候我暗戀我們的班花,她又是校花,我喜歡她不是因為她長得靚,而是因為她哭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特別可愛,那時,她總是喜歡穿紅色的上衣來上課,她是我們班的班長。
一次上自習課時,我和同桌拿象棋出來下,下得正起勁時,她跑過來勸我們好好上課,不要再下棋了,但我們都不理會她,繼續下棋,又過了一會,她跑過來要沒收我們的象棋,被我們倆凶了一頓,她氣得一轉身就回到了座位上,趴在課桌上,將頭深埋在臂膀里,身體開始有節奏地抽蓄,我知道她哭了,剎時我的心突然間變得異常柔軟,於是,再無心思下棋了,我乖乖地坐在位置上,隔了約十分鐘后,我回頭去看她,發現梨花帶雨的她正用手背貼着臉從指縫裡偷看我,也許真正的愛只需要一瞬的注視,我心裡頓時激蕩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潮水,同時對她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憐惜和歉意,於是我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輕輕地走到她的面前,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本來我是想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跟她說聲對不起,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或許是出於面子問題,或許是緊張吧,我最終卻沒有聽從自己內心情感的召喚,結果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中非常愧疚。彼時彼刻,我覺得她哭起來的樣子應該是全世界最可愛,最生動,最好看的了。於是,我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那個愛哭的女生,她的名字叫做藍香紅。
那時,她喜歡穿紅色的上衣來上課,那種紅色構成了校園裡最亮麗的風景,就像一片紅雲,輕輕地浮在我心。
那時,不諳世事的我的腦袋裡,總是裝着許多為成人所不知道的秘密,現在想來,不覺莞爾。我當時的秘密是,從她哭的那一刻起,從她從指縫裡偷看我的那一刻開始,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那種紅色,但我卻一直沒有勇氣告訴她。
畢業以後,我們各自天涯,杳無音信,那時我們都沒有傳呼、固定電放和手機,直到有一天,我在重慶的一家商場里碰到正在銷售手機的她。
千山萬水忽然相逢,喜悅透着驚奇和天真的歡喜,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看起來比以前胖了一些,多了一些嫵媚,只有眼睛還是以前那麼的清澈、明亮,看着她的眼睛,我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如清亮的溪水中水草一般婀娜多姿、搖曳生韻的女生阿紅,我彷彿又看到了鎮上那一大片清麗的山水和我們明艷的童年在一瞬之間復蘇,匆忙中她給我留了和電話。
後來,她告訴我她已經結婚了,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現在有3歲了,她們在重慶機場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房子的裝修流淌着普羅旺斯的浪漫、英倫的嫵媚,羅馬的古典。她在她的新房裡聆聽西風絮語、揮灑恣意人生。
回深圳后,我在上告訴她,直到如今,在所有的顏色中,惟有紅色才是可以在我的心裡璀璨綻放,恣意揮灑的顏色,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她馬上敲過來幾個字:“不知道!”我說你念書的時候特別喜歡穿紅色的上衣來上課啊,那一片紅雲總是在我面前悠然而過,勾起我對紅色的無限想像。所以對於紅色,我至今熱愛不減!你說:“當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說中國的傳統文化里充盈着含蓄和矜持四個字,當時我比較含蓄和矜持,我在你面前心跳加速,導致我說不出來我想要對你說的話。
我說還記得自習課上,下棋的事嗎,在此,我賦詩一首以釋“前嫌”。
梨花雨
那年下棋惹你哭
橫眉冷對我哥倆
多姿多彩梨花雨
萬紫千紅藍香紅
我說我思念你,站在深圳的大海邊,我望眼欲穿,我挂念你,徹骨孤獨的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紅顏知已,這些年以來,你一直是浮在我心頭的一片紅雲。讓我在天涯海角也魂牽夢縈……
我就算得不到你的愛情,也要得到你的思念,我想,此時此刻,你也是在思念我的,對嗎?她馬上敲過來兩個字:是的!
我最後給她打下了這樣一段文字發過去了,我說:“想起你的雪膚花顏是讓我如此的迷戀,你那輕柔飛揚、多姿多彩的走路姿勢,宛若凌波微步,你那梨花帶雨的後腦勺總是充滿了令人浮想聯翩的韻味,海風輕拂我面,微醉……希望今天這幾行瘦瘦的文字能在不經意間撥動你的心弦,讓你收穫些許感動,我的痴人痴夢也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