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城太過喧鬧,喧鬧得令人無法駐足凝思。每一個匆匆忙忙的腳步,都是山城的風景,每一個風景,天天都在演繹不同的故事,為名利,為金錢,匆匆忙忙的人們沸騰了山城的每個角落。
我願作個思想者,想別人不曾想過的東西,做別人不曾做過的事情,在這個雜亂的人群中,我的思想不曾有過片刻的寧靜,唯獨住所背後,那個寧靜的小山坡,才是我凈化心靈的場所。
今冬,雪來得太遲,太遲了,伴着立春的鐘聲,在夜半才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小雪,雪雖不大,還是給我一些欣慰。畢竟,今冬的雪花未畏懼夏天的燥熱而裹足不前,畢竟,還是在我的生命歷程里舞起了雪的命題,一個宣告寧靜的命題。
清晨,我裹緊風衣,推開門,踏進了雪地,一陣寒流席捲了我全身。空中已沒有飄雪了,只留下一地的白雪。空氣是絕對的乾淨,四周是靜寂的,就連以往的雞鳴犬吠,這一時間也不曾耳聞。人們還不曾走動,這個被白雪武裝的世界,我是第一個不速之客。是的,這樣的世界,只有讓我這個常常思索的人來首次探尋,這樣的境界,就讓我來詮釋生命的意義。
屋后的小山坡,沒有高大的喬木,趁着一季春光風長的小灌木,在還未讓農戶挖掉之前盡情地搖曳着它那纖長的細枝。農戶為了方便上小山坡種菜勞作,大家自動留出無任何規則的彎彎小路。儘管山坡上沒有可觀的風景,我還是不時會登上山坡,臨風遠眺,並品味着青草夾雜着的泥土清香,內心會感到無比的安靜。在這個寧靜的冬雪清晨,我也不例外,會選擇登上小山坡,我相信,這會是另一種感受。
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踏着淺雪,倚山而上。雖是山路,但並不難上。只要小心不摔倒,就會平安無事。路旁的菜地里,各種小菜好像蓋着厚厚的棉被,正安然入夢,夢中是不是有過我飄過的身影?一如鮮花點綴了她們翠綠的一生。土坎上的荊棘,由於立春的到來,已有小芽在萌動,經過這個雪夜,小芽頂上的點點白雪,彷彿早春鮮花,我不用為嫩芽被雪覆蓋而擔心,我深信,那個可能在嚴寒中被凍掉的嫩芽,不會影響這個春天的美麗。只要在陽光的濡染下,所有荊棘還是會訴說著生命的繁華。登上山頂,不是一件難事,在這個寧靜的冬天,不必擔心弄傷在路上狂奔的小蟲子——它們早已鑽到不知哪個地方去了。
矗立山頂,別是一番景象,整座小城一下子都在我的眼底下,我不必為看哪座高樓而仰痛脖子,在淺淺的白雪覆蓋下,萬物都好像沉沉入睡,就連平時雜亂無章的汽笛聲,歌舞廳里的吶喊聲,菜場里小商販們的討價還價聲,在這個時刻都消失得無蹤無影。我想看哪裡就看哪裡,我的思緒在這個空間里由我指揮,不用擔心在人群里摩肩接踵中迷失方向。
我彷彿感到了我的偉大,在這個沒有喬木的山坡,我成了巨子,舉手攬星辰,揮手邀五嶽。也許,這個寧靜的清晨,小山坡再次告訴我:要想不被仰視弄疼脖子,要讓不被擠擁迷失方向,只有讓自己登得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