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紅塵的花瓣於掌心,滿懷的清香。揭開時光的紅蓋頭,一些瑣碎的感動,就嫵媚生輝地葳蕤而來。
那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兩個孩子剛上小學,而我為了孩子上學方便,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兩間商住門市。我的左鄰右舍,阿英和阿華也是和我一樣的同齡母親,為了孩子而租住在這裡。因為都是同一種境遇,所以我們之間的共同話語也特別的多,很快就成了要好的姐妹。除了應酬客戶,打發孩子上學外,餘下的空閑時間,都是屬於我們三個人的。我們幾個人不是湊一塊嘰嘰喳喳地聊孩子的調皮與聰慧,就是眉飛色舞地分享彼此故事的精彩,亦或是熱火朝天打羽毛球,跳繩,踢毽子......玩起兒時的健身遊戲。常常累得氣喘吁吁,熱的滿頭大汗,彷彿又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惹得路上來往的行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想想還真是這樣。這台戲從清早睜開眼送孩子上學的歡樂問候中開鑼,到夜晚才戀戀不捨的結束。幾個小女人湊在一起,今天的新聞,明天的故事,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談孩子,論老公,交流持家之道,每天掰着指頭算計柴米油鹽醬醋茶。今天大蔥漲價,明天的水果處理,什麼時候該買,什麼時候不該買,我們會處理的遊刃有餘。我們懂得怎樣用很少的錢,去為家人安排最豐盛·最可口的飯菜。我們沒有太大的夢想和奢求,快樂而平淡地守着我們的小生意,小日子,拈着賺的那幾張小鈔票,積攢着我們想要的小幸福,每日里相夫教子,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孩子進步了,我們一起分享喜悅;若誰家孩子調皮搗蛋了,我們就一起出謀划略,溫暖而執着地呵護着手心裡這個甜甜的夢想。作為母親,我們有着一樣的未來,一樣的期盼,一樣的希望。當然也有一樣的憂愁。為孩子的成績擔憂,為孩子的成長煩惱。就像蔥蘢的歲月飄着幾許淡淡憂傷的雨絲,攜着梨花帶雨的美麗。精打細算巧安排是女人的長項,為孩子,為家人,為自己,施展着花樣百出的奇思妙想。我們用心經營着家庭的幸福。簡單的生活,讓我們用愛的思線,繡的絢麗多彩,花枝招展;清淡的日子,被我們靈巧的纖指,彈撥得有滋有味,風生水起。我們是千千萬萬的媽媽軍中最平凡的母親,為了各自小兒女的學習成長遇到了一起,並且結下了最純真的友情。我們一起輔導孩子學習,一起做遊戲,一起唱歌,跳舞。那段我們陪着小兒女一起成長的日子,歡笑捲成花,煩惱剪成葉,邊走邊唱,感動了記憶中一幅幅美麗的畫卷,甜甜美美地伏在了歲月的長廊上,那些清脆的笑聲依然在耳畔顫動迴響。如畫如歌的日子,讓人流連忘返,現在回想起來,對那一幕幕溫馨歡快的場景仍然是意猶未盡。
孩子尚小,那時的心情也跟着孩子簡單,純凈起來。添了些閑情增了點逸致,喜歡上了健身舞,扇子和太極劍。每日的晨練成了必修的課程。每天整個人兒都像只鳥兒那樣歡暢,走起路來,就似一陣風輕快地飄過。無憂無慮的地就像藍天上的朵朵白雲,那樣自在而寧靜。就在那個時期,有一個老年病人的歌聲,卻實實在在地打動了我的生命。
那是我每天晨練必經的一條路。每次都會遇到那個人,捲着一隻胳膊,始終保持着那一個姿勢。一條腿還是瘸的,一跛一拐的,每往前挪動一步都很吃力,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因為身形趔趄歪斜,所以 衣服也是歪歪垮垮的。不僅這些,連腦袋和嘴都是歪着的。儘管這種情形很慘,但每天都是一個人高高興興的唱着歌來,哼着曲走。儘管那歌聲唱的實在是不敢恭維,總之是這樣一種感覺,就是不看他這個人,你就只管閉着眼睛聽,但聽着那聲調真的沒法形容,唱的非常跑偏,特別的逗人,就是誰聽了都想笑的那種。我每次經過,都會忍不住的回過頭去偷笑。起初,我沒搞清這是個怎樣的人,下意識里認為這是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反正不是神經病就是傻瓜。要不,這種慘狀,正常人誰有心情唱歌呀?一種天生的好奇心驅使我悄悄探究這個人的來歷,一位知情人告訴我,這是一位剛剛患了病的老人,原來非常健壯的,好像得的是腦血栓吧!沒治好,就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但他非常的頑強,也很樂觀,每天堅持一個人鍛煉走路。聽后,一種敬意從心底油然而生。我不知道,當我老了以後,遇到他這種情形,會不會也像他一樣的堅強。坦然地去面對病魔;欣然地去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然後邊走邊唱,歡歡樂樂地過好每一天。寬寬容容地去接受身邊投來的所有異樣的目光,甚至不屑的輕視。
後來,我依然 每天遇見他,他還是那樣吃力而艱難地走着,嘴裡還是唱着那首曲調非常滑稽的老歌。但我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心中只有一種莊嚴的心情,那就是敬仰。世間有多少人,因為不能接受突變的現實而悲觀頹廢?又有多少人會自暴自棄令人痛心?如果能像這位老人一樣,去勇敢地接受現實,努力地去改造現狀,保持一個健康向上的美麗心情,這世界也會多一份感動,多一份歡笑。我記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那本書的主人公保爾柯察金有句話是“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我一直很欣賞這句話,而這位老人卻在用他的行動很好地詮釋了它。
世間的路 ,高高低低,彎彎曲曲。有時候它寬闊筆直,令人心曠神怡;有時候它狹窄坑窪,陡峭險峻,讓人心驚膽戰。我覺得只有把這些路都走過,才稱得上是真正的人生,只有酸甜苦辣都嘗過,才算是真正地生活。但究竟能走出一片怎樣的風景,創造出什麼樣的生活,卻取決於每個人的心態。同樣是一條路,有人走成山重水複,有人走成柳暗花明。“越鳥巢邊溪路斷,秦人耕處洞門開。”帶着一股不服輸的精神上路,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走出一片無限春光的好風景;才會擁有風雨之後看彩虹的好生活。
大詩人汪國真曾經寫過這樣一個經典的詩句:“只要是熱愛生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就讓我們在寵辱不驚的熱愛中行走,邊走邊唱,無論前方是風雨還是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