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有棵三兩枝椏的桃樹,依着暖陽,略顯孤單,三月暖風吹拂,幾隻蜜蜂嗡嗡而過,卻也艷艷的展開了模樣。
就那麼幾枝,像一個沒了雨布的傘架,倒也驚了眼。不高,瘦弱,就那麼粉嫩的開着,一片綠葉也沒有,到越發乾凈明朗。隔着不遠,有一片桃林,望去,粉妝滿黛,花團錦簇。
可她目光還是戀了那稀疏的只有三兩枝的桃樹,就這麼入了眼。
也許吧,是剪枝的人兒,將它修剪的過於簡單了;可就這份簡約,卻生生的勝過了華美的那些。
就這麼一直開着吧,開到風來邀約的那天;將胭脂落滿石階 ,等綠葉抽剪,等嫩嫩的桃子坐穩枝椏,將嫩白的心事包裹成青色的模樣;就有那心急的少年郎,一拼酸澀,也要嘗嘗鮮。而她,還是戀了初開的那瓣芙蓉面。
是的,那瓣已枯萎的桃花瓣,在日記里沉睡了多年。納蘭說;‘石上胭脂 ’,一定是指落下的桃花瓣,一片一片的落紅。她撿起了一瓣,連同那年的心事封在了流年。也曾就這樣暗暗地美呀美呀許多年,直到披上婚紗的那年,終明白,有些事永遠沒有回還。而那段桃花緣,成了年少時的不甘。象極了獨獨戀上的那兩枝桃花瓣,清淺,卻再也不願離開初望的那一眼。
也是那年的春天,桃花綻開了顏,連同樹下的青草,像極了女孩的心事,剛好發芽,青嫩的樣子,不堪狂風的勁吹。他來,帶着那把吉他,彈着【三月里的小雨】,留着費翔的髮型,卻藏着王傑的憂傷。他從不掩飾他的志向和對事業的嚮往。他的任性和驕傲,在年少時,不懂的隱藏。終於,孤傲的他離開了那片能帶他走出寒門的校園。臨行前,那一眼,象窗外的細雨,滴落了女孩的眉傷,而,一別,竟是多年。
他的才能終於讓他有了他的一片天堂。他的姑姑提親來了,她害羞的臉頰像極了那年的桃花,他說,就這樣,站在樹下,隨着相機的快閃,那年春天,那個故事開始了上演,只不過,天不遂願,膠片的空卷,驗證了故事的傷感,而這遺憾就這樣蒼白了流年。
怎樣的故事,怎樣的落筆,都是不堪。是的,歲月就這樣改變了他的容顏。他再也不是她記憶里的唯美少年。多年後,她寫了【我就是我,塵世里最俗的煙火】。是的,她明白今生即便做不成雪小禪的雲端摸樣,卻也羨慕了張國榮不一樣的煙火燦爛。青蔥,就這樣把年少的故事塗抹成匆匆的一筆斷章。
後來,別人說,她的夫君長得像他,她笑了笑,沒說話。也許,有些人,即使錯過了,可相似的摸樣,還是有了眷戀。後來懂得,誰也做不成誰的影子。那年,她的孩子已學會了叫她媽媽,而她也學會了怎樣伴她的孩子長大。
於是,她把經年裡的那些憂傷,塗在了紙上,化成樑上的棲燕,希望飛過有他的地方。在思念的河上,一次次返航,流不盡落筆之殤。
青春終是只小鳥,飛走了,再也不能回還,何必瘦了紅顏。而時光,這個月老,錯過了,它也不會給你重新的來一遍。而我們是不是在記憶的畫廊上,將它塗抹成金黃的模樣,讓它向著一份暖陽,開成葵花的所望,不再是憂傷的夕顏。
人在兩端,心若通任過彼此的雙眼,也是一種無憾。而他始終是她欣賞的那一片,不倦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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