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清風掠過,那是東北風,是故鄉的風,我好象嗅到了家的氣息。雖沒刮來奶茶美酒,可我已經醉了,沉醉在草原那了無邊際的懷中,跨上奔馳的駿馬,和着使人不想眨眼的清風綠草,滿載着另我想飛的陽光。任由我陶醉,任由我馳騁。耳聞遠方傳來牧童那悠揚的笛聲,更勾起我那最深最遠的記憶————我的童年。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的叫着夏天,草場邊的鞦韆上還有那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隨着美妙的音樂、醉人的旋律,一個個矯健的身影映入眼帘。這些高科技下的弄潮兒盡情地展示他(她)們婀娜的舞姿,洋溢着他(她)們青春的膨脹,彰顯着大鵬展翅恨天底的構想,我亦即被這些腳登滑輪的孩子們如火的激情所感染。似乎真的回到了童年。
60年代末70年代初北方的冬天是異常寒冷的,下雪是常有的事情,皚皚白雪令人空曠神凝,好象老天對大自然的洗禮,洗涮着它的骯髒,洗遍每一個死角,如天使般來到人間,盡顯她的聖潔。與此同時我也收到大自然付預我最快樂的禮物——套鳥,雖然是一種殺戮,聽起來有些血醒。但是那個年代人們還沒有保護意識,也沒有新、奇、特的玩具。套鳥無論對於大人還是孩子都是一種令人陶醉的趣事,而我更是熱衷於此。
每當冬天的腳步走近,總會踩醒我那沉靜的想望,使他蠢蠢欲動。首先要準備鳥套子,就的去找我用的着的將官,其實是匠倌。宮是和孫悟空一樣的宮,悟空管的是天馬,就大鬧了天宮。而他管的是人間生產隊里的馬,是鬧不了天宮的。可是一說起要去找馬倌大叔我就頭痛。那馬倌大叔可不是好惹的。找馬倌大叔是為了想要一縷馬尾。想趁那馬倌大叔不在時去撤吧,其實就是去偷,又怕那馬蹄着,我們都學過驢不勝怒蹄之,你不知道馬不勝怒也蹄之,馬靈活,馬比驢要歷害的多。還是我沒有勇氣,因為我的夥伴牢綁和結實已經撤回來了,我只好硬着頭皮和我的夥伴一起去找那我認為是最大的宮了:“馬倌大叔,我想要些馬尾做鳥套,等套着鳥兒給你幾隻。”我略帶賄賂的話很是虔誠,但還是沒有脫逃掉馬倌大叔的腦蹦。馬倌大叔掙大着眼睛瞪着我:“想要馬尾做鳥套,過來,讓我彈個腦蹦。”說著的同時他以把右手的母指和中指做成了一個圈,其它三個手也跟着翹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哀求着: “馬倌大叔,別彈了,我套着鳥多給你幾隻還不行嗎?”“別彈了。”我的夥伴也幫趁着。“不行,非彈不可。”看樣子我這腦蹦是逃不過去了。看着馬宮大叔那瞪大的眼睛,只好怯生生的把頭壓的低低的伸了過去,同時做好了躲閃的準備。可我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心想可能不蹦了心裡好高興。當我正抬頭時聽道我的夥伴門在喊:“彈了”同時幾個清脆的腦蹦以落到我的額頭,這才讓我想起馬倌大叔是最精明的了。他也不是真彈,要是真彈我的腦袋早以長出大大的額頭來了。我捂着我的腦蹦嘶哈嘶哈的叫着。聽着他那快樂的哈哈大笑:“馬尾給你,拿去吧。鳥兒照給呀!”“是,給你。”當我和我的夥伴拿着馬尾走的遠一些時。我回頭向馬宮大叔嚷道:“給你個球!”小夥伴們也跟着起鬨:“對,給你個球!”聲音響徹馬圈。馬倌大叔追了出來,其實他就是用倆手在大腿上拍着,拍出跑的動靜來嚇唬我們。我們早以跑的無影無蹤。這樣我就用我的腦蹦換來了我那心愛的馬尾。
所謂的匠就是木匠,就是能把一棵棵爛樹作成精美的傢具的那個叔叔,因為我們那一有人結婚就請他作傢具,木匠叔叔在村裡很吃香得。木匠叔叔可不象馬倌大叔那麼有官架子,那麼多花樣,他很和藹的,他就按着作鳥套的尺寸長二尺左右,寬二到四寸都行,厚度大概一寸就可以了給我找了幾塊木板。這樣,我的前期工作就準備好了,接下來是開始了下一個複雜的流程。首先把木板用水泡一泡,泡一下鳥套子做起來又省力又結實。然後用錐子在上面從一個角扎一個不太深如大米粒一樣的小眼,在把馬尾折成四揆,大概六寸多長,一頭留一個小孔,另一頭打一個死結。再把打死結的那頭從小孔中穿過作成一個直徑大約二寸左右那麼大的套。然後把死結的那一頭用綿花沾點水包上用錐子頂着塞入小孔內。這樣一個小鳥套就在木板上作成了。在按着長三寸,寬二寸的距離作成二排或三排要看板的尺寸。這樣一盤套子就作成了。我如法泡製地作了四盤鳥套,作的很精細的,因為為自己作事嗎,是很認真的。我的武器裝備一準備就緒,就等着收穫我的戰利品了。
有了這武器,日子反而變得難熬了。不下雪那套子就成了廢品。於是我就天天盼着下雪了。盼望和等待說穿了就是在煎熬中尋找未知的幸福,幸福的路不禁是未知的而且還是很漫長的,經過煎熬得到的幸福是更加另人眷戀的。天終於下起了雪來,只是雪不算大,而且有一些風,我苦苦等來的且是一場不算大的暴風雪。這樣的天氣是不能套鳥的,很是讓我失望。我對天大喊:“老天爺,大大下,老天爺,大大下。”這時我被媽媽叫醒:“你這孩子,怎麼連睡覺還在盼望着下雪。你也太痴迷了吧。”啊!是個夢,多美的夢呀!夢就如幻想,究竟是幻想是幸福呢?還是幸福是幻想呢?幻想就象是幸福的影子,總是跟隨着。幻想總是壓在幸福的上面,讓我的心總想去飛,幻想來的太容易,只要我打開思緒的盒子就能看到我的閃光的幻想,難到幻想就是幸福,可這幸福太短暫了,它不肯停留,稍縱即逝。真正的幸福又陪受煎熬,但以讓我明白陪受煎熬得到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才長久。無論得到的是不是幸福,煎熬總是幸福的前身,時時陪伴着。
有一天,我被媽媽老早就叫醒:“別睡了,你看外面誰來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媽!人家睡的正香,我才不管誰來呢!叫我做什麼!”翻個身正想接着睡。媽又接著說:“傻兒子,是雪來了。”“啊!”一聽是下雪,我的睡意全無。原來幸福也會在你不知不覺中來到我的身邊。我的大腦進入了最美妙的境界,我衷愛的雪呀!我終於盼到了你。我興奮着,激動着,我的血流在加速着。想象我的鳥兒已經到手,琢磨着與我的夥伴們怎樣分享着我的收穫,要給的還有那個彈我腦蹦的馬倌大叔。高興的帶着我的想象去招換着我的夥伴,我們來到了離村二里多地的一個山坡上。這時雪已經小了許多,我們找了一塊合適的地方,用掃帚掃了一塊大約一丈見方的空地。細心地把鳥套板埋在地下,上面漏着馬尾套,再在上面撒了一些小米做誘餌。我們就到五十米以外觀望着。起初,我們都很興備,覺得幸福馬上就要降臨。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也沒看見鳥兒到來,只是看見它們在天空飛翔着,盤旋着,就是不肯落下。偶爾落下幾隻,也是一閃而過,象是給我們的等待裝扮一點色彩,很快就又飛起了。它們在考驗着我和夥伴們的忍耐,整整一天我們都是失落,這種失落是讓人心意難耐,都有些無法承受,希望一會在心中升起,一會又在失落中降下,就象坐上了過山車一樣,我的心始終在兩者間來回穿梭着,顛簸着。這一天我們一無所獲,我沒能滿足我的想象。這就是生活,夢想總是和現實有着差距,讓人倍受折磨。夢想一旦被虛幻蒙上眼睛,是很難分辯出真假的。即使人上了那虛幻的當,也不怨回到生活的真。並且太多的夢想是很容易上那虛幻的當的。就如那崇拜做明星的少女是很容易上那假導演的賊船一樣。
第二天我們又如期來到那片山坡,此時,是一片讓人期待的場景,太陽透過雲的邊緣俯瞰着我們,雲兒手挽手的阻攔着它。風也好象知道我們的來意,已經早早的躲到一邊偷偷的看着我們的表演,我真怕它來搶走我們的鳥兒。雪雖然不下了,可天空還帶着陰意,看來要持續很久。厚厚的積雪使地面變得白茫茫一片。這樣的天氣是最適合套鳥的了。真是莫到人行早,還有早行人。大人小孩以來了四五幫,帶着讓他們覺得高傲自大的武器。在他們認為是最合適的寶地上下了鳥套,開始了他們的期盼。這時大人們才告訴我們,頭一天雪還不算厚,有的地方還能漏着地。鳥兒都不怎麼餓,是套不住鳥的,餓一天才好套。原來,兒童靠的是想象生存,青年靠的是才能生存,中年靠的是經驗生存。老年才靠着智慧來生存。智慧和知識是不能化等號的。智慧是想象的回歸,是才能的提升,是經驗的積累。我們也立刻下好了鳥套。躲的遠遠的瞭望着,期盼着。終於,餓了一天的鳥兒成群的飛來,唱着它們滿是希望的歌,向劍一樣扎入那片有着它們夢想的黑土地。一會兒就看見鳥兒們驚恐的飛起四散而去。“套住了!套住了!”隨着大人們的嚷聲我們一同向那人和鳥兒都嚮往的地方跑去,不光我和夥伴們連大人們的臉都脹紅着,磕倒了趕緊爬起,連身上的雪都來不及拌落,生怕那鳥兒會掙脫掉。鳥兒一遍一遍地重複它們的飛來飛去,我們一遍一遍地演藝着我們的吶喊和奔跑。承載着我們的收穫。歡快的笑聲和來來回回的奔跑踩的瑞雪飛揚。一片熱鬧的景象引得太陽會趁着雲兒沉浸在我們的快樂中時偷看幾眼。風在我們不注意時摻和進來,天漸漸地看着它留戀的皚皚白雪不知不覺地暗了下來,鳥兒也背着它們的眷戀與哀怨飛走了,我們只好滿載着我們的收穫踩着聖潔的皚皚白雪,在歡聲笑語中吱呀吱呀的炫耀着我們的無比快樂的暮歸。走得遠一些的時候,我禁不住回頭向那給我和夥伴們帶來夢想、考驗和收穫的山坡望去。看到暮色中的皚皚白雪,還是那樣結白晶瑩,放謝出一眨一眨的光芒,象是在向我們招手告別。
我和我的夥伴分享着我們的收穫,打開裝鳥的袋子,裡面象是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各種各樣的鳥兒映入眼帘,有名子的,沒名子的,有名子的有紅蛋殼、藍蛋殼、總之加上一種顏色就是一種蛋殼,叫蛋殼是因為在它的脖子下面有一個象小雞蛋殼形壯的部位,每個鳥兒的顏色都不盡相同,因此而被命名為各種顏色的蛋殼。溜溜球,因為它很小長的象一個小小的小球而得名。我最喜愛的是一種叫三道門的鳥兒,喜歡它是因為它在頭上長一個小犄角,小犄角的前面又豎著長了三種顏色的道兒,象一個挺拔的門戶,看上去給人一種頂天立地樣兒。很是霸氣。我選了兩隻最漂亮的三道門放入我的鳥籠。每天精心的照料着它,把它當做我的最愛。由於我和它們的長時間相處,它們以習慣了這種安逸的生活,那種給人的霸氣以不復存在。我越來越來覺得我這是一種磨滅,我消磨着它們的磨練,它們已被我軟化了翅膀,以不能飛翔。我的愛已不能使它們回歸自然,這是一種溺愛,天空才是它們的歸宿。只有風雨才能磨練出它們的霸氣,才能有那頂天立地的樣兒。於是我放飛了它們,起初,它們走着在我的身邊來迴轉着不肯離去,我多次的趨趕着它們,它們明白了我的用意,展開了它們那久以沒用過的翅膀,飛了起來,可它們只能飛幾十米,就又落了下來,很是吃力。經過幾次的放飛,它們終於找回了它們闊別很久的飛翔,圍着我轉了幾圈眷戀又歡快的飛走了。望着它們遠去,我很是釋然。放飛了鳥兒,我覺得我做了一件最有意義的事,總想把鳥兒的放飛和心情的放飛去找個人分享,想來想去還是去找我的夥伴牢邦吧。
牢邦和結實是我最好的玩伴,我們有着童真的友情,牢邦很是富有發明和創造,我總是覺的他的末來應是個發明家。他聰明,好動,在小夥伴中是最可愛的。當我蹦蹦跳跳的來到牢邦的家門中時,牢邦手拿着他的新發明,正在欣賞着他的創意,好象自己作了驚天偉地的事。我真誠地看着他製做的冰車:“我們去打尜吧(一種遊戲)”牢邦無語。“那我們去滑冰吧?”牢邦於是興沖沖的點了點頭,滑冰是他的最愛,他是我們夥伴中滑冰的健將。他的技術是最出色的。以住一說到滑冰,他會手舞足蹈。可今天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還沉浸在他的發明裡。我們拿上了我們的冰車和冰鞋。冰車和冰鞋都是牢邦發明的。冰車是在椅子面那大的木架下面左右兩邊各綁上一塊5號的鐵絲,在做兩個象螺絲刀一樣的冰錐。人座在上面,一手一個冰錐,就能滑行了。冰鞋是在和鞋一樣大的木板上綁上兩塊鐵絲在做一個兩米長的冰錐,人一隻腳踩上一隻,把冰錐放在兩腿中間。拄着向前滑就可以了。我們帶着各自的興備和快樂來到了天然冰場。那時節,村北面的那條河流有長年的流水,冬季會結下很厚的冰凍。亦就成了我和夥伴們最高檔的娛樂場所,我們盡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厚愛。小夥伴們來回穿插着,滑行着,看着牢邦慢騰騰的樣子喊着:“來呀!我們再比賽呀!怎麼不敢比了。不敢就認輸吧!”夥伴們做着各種高傲的舞姿賣弄着,炫耀着,挑釁着。象是在讓我們品嘗他們曾經失敗的恥辱,故意在我們面前滑來滑去,我和牢邦徹底被征服了,今天這勝利屬於他們的了。夥伴們歡快的笑聲響徹雲霄,可此時,這快樂是他們的,我得很淡,我看到牢邦始終不服輸的臉:“我們回去吧,把勝利讓給他們吧,總得給他們一次機會,我們的勝利會回來的。”牢邦點了點頭。“我們去光棍堂吧!”我們就放回冰車冰鞋走向那男人聚集的地方。
那時生產隊里有四屋,羊圈屋是最寂寞的地方,每當太陽升起羊倌就會趕着他心愛的羊群去尋找牧草,去找尋那隻屬於他們的清香和快樂,那裡留下的只是寂寞,是無人光顧的。
場院屋是男女老少聚集的地方,是個季節性的屋子,秋天是個收穫的季節,這個季節場院屋會變得異常得熱鬧和擁擠,場院里堆滿了隊里的五顏六色的收穫,有黃豆、玉米、蔡花、小麥金燦燦的場院會讓人無比的興奮。大人在場院里忙碌着,勞作着。孩童在裡面追着着、戲耍着。一片繁忙熱鬧的景象。累了就到場院屋裡喝點水,嘮會兒家常,開着讓孩童無法理解的玩笑。人們在這裡出出進進,你來我往每個人都憧憬着這讓人看了就興奮的收穫。
豬圈屋是生產隊里養豬的地方,說起豬圈屋就不得不說說發生在豬圈屋那段在村裡流傳很久的打狼趣事。李大爺是個很精明、很強健的人。他精心餵養的豬都很健壯。那年的冬季,有一頭母豬下了一窩肥肥胖胖的小豬崽,可愛的小豬崽不但讓人看了喜歡,也引起了山裡頭狼的注意。在一天的黑夜裡,那頭狼趁李大爺熟睡時,叨起了一頭可憐的小豬。母豬是鬥不過狼的,它只能大聲的哀嚎着,狗也跟着叫了起來,豬那凄慘的叫聲驚醒了李大爺,李大爺知道壞了。趕緊穿上衣服奔了出去。看見那狼正在貪婪的撕咬着它的美餐,它作夢也沒有想到李大爺會從後面攻擊過來,李大爺悄悄的來到了狼的進前。趁它不備抓住了狼的兩條後腿把狼拎了起來,狼驚恐地回過頭來看着李大爺,露出猙獰的面目,想咬李大爺可它已無能為力了。李大爺用盡全力轉着圈地把狼輪圓了。到了一定的速度把狼拋向了空中,拋出有一丈高一丈遠。隨着狼的嚎叫狼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停止了呼吸。隨着晨曦的到來,人們聽到了這一消息歡呼着、雀躍着,幾個青年人把李大爺舉的高高的,那一舉中容入了我們最高的榮譽。李大爺就成了村子里的驕傲,也成了我心中的英雄。那豬圈屋亦就成了村裡茶餘飯後的話題。
冬季里馬圈屋是最熱鬧的地方,是男人們聚集的地方,所以又叫做光棍堂。當我們來到光棍堂時,那裡幾乎聚齊了村裡所有的光棍,所謂的光棍其實就是村裡未成家的青年,只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光棍,也是未解放時出生的窮苦人。他們都尊稱他為大爺,我們就叫他爺爺。爺爺是馬圈屋的主宰,爺爺就是這些光棍的說書先生。那時還沒有電視,甚至都沒有通電。連收音機都沒有,真應了趙本山小品的那句名話。家用電器只有手電筒。光棍爺爺就是光棍們心中的明星,漸漸村裡所有的男人都往那裡聚集,空閑時就在馬圈屋裡開始了他的演出。雖沒有出場費,可是能得到那來自光棍們崇拜的笑聲和傾聽后的享受。我們到馬圈屋時,只能聽到光棍爺爺那清晰的評書。不是走進屋子的話,您真以為是他一個人在演講。那些光棍被他精彩的講述打動着,有的瞪着眼睛憤怒着,有的張着嘴忘記了閉合。有的痴痴地望着光棍爺爺傻看着,彷彿那西門慶和武松就在光棍爺爺的臉上打鬥着。個個凝神摒氣,生怕打亂了那武松痛打西門慶的片斷。光棍爺爺講到精彩處會嘎然而止。這時,精明的馬倌大叔會立刻從火盆裡面拿起茶壺給光棍爺爺倒上一杯熱水,光棍爺爺慢條絲理的接過水杯,放在嘴邊,靜靜地享受着無以言表的快樂!喝快了生怕失去那份難得的沉醉。很是一會兒。光棍爺爺才放下盛滿芳香的水杯,拿起那隻半尺長的煙袋,在火盆上面磕了又磕。此時靈利的光棍會搶先為光棍爺爺裝上他喜歡的汗煙,畢恭畢敬地為光棍爺爺點燃。生怕晚了會失去這光棍們認為榮幸的差事。每當此時,光棍和非光棍們總是七嘴八舌地嚷到:“大爺,來段黃色的段子吧。”起初光棍爺爺不肯講,經不住光棍們的一再攢動。光棍爺爺就開始講了起來。其實,那時的黃段也就是向現在的言情色彩濃重一些的電視劇而已。這時,光棍們聽的正起勁馬倌大叔站了起來:“我得去喂馬了。”馬倌大叔下地穿上鞋,走到我跟前時,我照着他拖地的鞋帶踩去,把馬倌大叔踩了一個嘴啃泥,算是報了我那幾個腦蹦的仇。大家哈哈大笑,馬倌大叔哪肯撓了我,我想跑都來不及了。馬倌大叔抬手抓緊我,揪着我的耳朵:“小崽子,太可惡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非扒掉你的褲子不可。”他咬牙切齒地嚷着,他把他的力量都用在了牙齒上,好象那牙齒才是真兇。我知道,他不會對我真用力的,否則我那敢惹他。我趁他不注意,在他那剛剛攏起的褲襠上摸了一下放在嘴邊順便打了一個響舌。我作了一個反串表演,大家又是一片笑聲。馬倌大叔也開心的笑着。這時,我看了看牢邦,他也很是愜意的笑了。於是,我們就手挽着手走出了那充滿歡笑能讓人釋放無聊和寂莫的馬圈屋。
轉眼間,冬天以停止了它那料峭的腳步,春天亦透過冬的縫隙張望着。瞄準時機就把寒意化解,山青了,水秀了。草也綠了。蝴蝶展開曖洋洋的翅膀飛舞着。鳥兒歡唱着,我和夥伴也開始行動了。村邊的池塘沸騰了。池塘成了我和夥伴們的樂園,我們在那裡摸魚、撈青蛙、打水仗、捉蜻蜓我和夥伴們無憂無慮的享受着我們的童年。盛夏,野花兒也難耐寂靜,被我和夥伴們的歡聲笑語折磨着,實在是經不住誘惑也偷偷的摻和進來。一朵、兩朵、紅的、粉的、星點的花兒也點綴在其中,各種各樣的野花越聚越多。蜜蜂蝴蝶也迎着花香飛來了。真是一片拾樂園。我和夥伴們便變着法的尋找我們的快樂,當抓到青蛙時,我們就把青蛙放在地上,我和夥伴們學着它的樣,在地上蹦着、跳着,“呱呱”的叫着,當發出“砰”的聲響時兩隻青蛙的頭已經撞到了一起,夥伴們變捂着大叫着痛。水上遊戲累了,我們就到池塘邊趟在遍是野花的草地上說笑着。描繪着我們美好的未來,每當看見有大個漂亮的蝴蝶飛過。我們就脫下小褂來撲蝴蝶,在那隻蝴蝶後面悄悄地尾隨着,盼望着。當蝴蝶落在嬌艷的花朵上面,趁她沉醉迷戀時。我們便掄起小褂摳了上去。下面有青草拖着是傷不着蝴蝶的。我們便小心翼翼的從小褂的一角捲起細心地搜尋着。當抓住了蝴蝶便高聲叫喊着:“抓住了,抓住了。”於是夥伴們都圍攏過來,欣賞着、評論着。為他們不同的評論爭論着,這時那蝴蝶的擁有者會高昂着頭,一幅得意的樣子。三伏天到來,中午是最熱的。我和夥伴受不了那種酷熱,就把我們的沸騰改到離池塘不遠的林蔭中,那是一片不算高大的楊樹林。隨着我和夥伴們的到來,鳥兒也沸騰了,發出驚恐的叫聲。怕我們傷害它們,其實正是這驚恐的叫聲才提供了它們家的線索。有了那冬季放鳥的經驗,我和夥伴以不在傷害它們。幾次的來來往往,鳥兒也明白了,便為我們唱起了動人的歌,我和夥伴們找了一處樹蔭大的地方坐下,傾聽着、高談闊論着 “我們去池塘游泳吧。”牢邦還是不語。“那我們晚上去看鬥地主吧。”牢邦同意了。於是那天晚上我們就去了門校。
所謂的門校就是村裡面的小學校舍,晚上放學后,就成了村裡開會、演節目、學習、搞批鬥的場所也叫夜校。那鬥地主可不向我們網絡遊戲的鬥地主,是真人板的鬥地主,也是那個時代的產物,每當節日和豐收的季節,夜校會上演村裡或從外村請的演出隊來表演,有唱歌舞蹈,這是學生們的演出。壓軸戲一定村裡青年演出的評劇。此時我和夥伴們就會看到戲外戲。那些老奶奶們已被深深的融入劇中,她們不住的擦拭着被感動的淚水,她們那被塗抹的五花六道的臉,就成了我和夥伴們的歡笑。
隨着瑟瑟的秋風,盛夏也卸掉了它的濃裝,花兒謝了,鳥兒也少了,燕子也從這尋常百姓家飛走了。幾隻寒鴨飛過,發出告別的鳴叫。村邊的池塘也冷清了。但這不影響人們興奮的心情。這是個收穫得季節。一切的歡笑都轉到了田埂上。我和夥伴在田間地頭活躍着。拾起那散落在地里的金燦燦的玉米、黃豆、麥穗。在把他送到生產隊的場院里。這種雷峰精神來源於姐姐和她的同學們。姐姐那時上初一,是紅衛兵,那個時代學雷峰是爭先恐後的,一天晚飯後姐姐和她的同學們神神秘秘地商討着:“他們昨天就行動了,在不行動我們就被她們趕上了。”於是她們就把行動定在了今晚。我很想弄清她們的行動,就問姐姐:“什麼行動?你是地下黨?”“秘密行動,不能說的。”姐姐越發神秘和自豪的樣子越讓我好奇,於是晚上我就約了我的夥伴們跟蹤了她們。就象捉迷藏一樣,遠遠的看着她們,她們奔向了離村很近的羊群,姐姐和她的同學們把離的近一點的羊抱起兩隻象牛頂架一樣放在一起,六七十隻羊算做一垛。天公爺爺也很是配合她們,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月光也很明亮。姐姐和她的同學們抱了有幾十朵后,這時那個胳膊上帶着三道杠小組長說差不多了。她們就乘着月光消失在月色中。我和我的夥伴們也明白了。姐姐和她的同學們是把生產隊里割完的穀子碼成垛。這樣穀子有利於通風乾的快。因為大人們都很忙白天割了一天沒來及碼成垛,而且沒有碼成垛的穀子就象牧場上吃草的羊群一樣,所以人們把沒有碼成垛的穀子叫做放羊。於是姐姐和她的同學們就對這幫羊群下手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姐姐和她的同學們的這種雷峰精神,也象一顆神秘的種子,無形的植入了我和我的夥伴們的心中,我們每天撿着散落的收穫。大人們收割到哪,我們就跟到哪。我們就象小小的星星,點綴着這收穫得星空。
隨着音樂的終止,那些腳登滑輪的孩子們也都回到了他們的座位上休息,我也有些不舍的走出了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