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寫這些,實在有些無厘頭,沒主題,就是閑的無聊,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70年,我記得清清楚楚,是元月五號,我家和另一家五七戰士一起從城裡下到復縣(今天的瓦房店)太陽升公社張屯大隊,我家在東丁,那一家在西丁。
剛下去的時候,生產隊還沒給我們蓋房子,臨時住在一家社員家裡。這裡的生活環境比我下鄉的庄河要好得多,我們住的的這家4間大瓦房,寬大的院落,我們住一間,房東住兩間,中間是我們公用的灶間,這都不是主要的,最讓我滿意的是門前那條河,說是河,其實是個泄洪的河套,沒有洪水,也就夏天雨季的時候有些小溪流,但這也讓我興奮,我天生愛河,喜歡河 ,喜歡山野的綠樹紅花, 所以夏天的時候我就會在小河裡涮牙洗臉。我們去的時候是冬天,房東並不太歡迎我們,淡淡的,農民好像也不稀奇,只幾個好事的來看看不疼不癢的說幾句話就走了。
這家房東 兩口子5個孩子,三女兩男,還有個癱瘓的叔叔(男方的),我們沒看見那叔叔 ,還有的是,第三天那叔叔就死了, 農村那叫喜事,白喜,講究很多,甚至比婚禮還要講究, 可那是敏感的70年,人們不敢大張旗鼓,能減的就減了。
那時農村還沒有電燈 ,死人要在家挺屍3天。我記得就是在灶間,白天還好說,天黑就慘了。那屍體一身黑衣黑褲,身上蓋着一塊白布,頭頂兩盞油燈,黃黃的,門一開,一陣風 吹進來,昏黃的小油燈搖搖晃晃,如陰間飄蕩的孤魂野鬼,很瘮人,我的妹妹都不敢出門。白天我們在屋裡,一般也不出去,出去也是帶着小跑。我看熱鬧的是來報喪的-----農村講究孝媳婦,那叔叔沒結過婚,那個侄媳婦就充當了孝婦,不管 她在幹什麼,只要院門一開,一聲:“老叔啊——— ”或是“哥哥啊----”還有什麼爺爺啊的,那媳婦就會放下手裡的活,立馬迎合:“老叔啊———‘”像一種職業似的,沒看她掉一滴眼淚,而且哭聲一停,立馬變成了招呼,聽不出半點悲哀-----哎,也是風俗吧。
也許不奇怪,因為那畢竟是丈夫的叔叔,他們沒有血緣關係,親情也是雙方來認可的,但他們有過一段不尷不尬的經歷。
叔叔一生未娶妻,侄子當兵后,叔叔主動搬到侄子家,和侄媳一起生活,幫侄兒承擔起這個家的責任,那時侄兒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一個女人獨自撫養兩個孩子確實很困難,鄉下許多體力活,沒個男人也確實很難,所以叔叔的到來,也的確給這個家裡帶來 了不少的方便,使這個家也像個家樣了。
農村屁大點地方,不長時間,就傳出叔叔和侄媳婦的亂倫之事,農村的信息很厲害,比現代化的傳播要快一萬倍,幾天,都知道了, 成了人們飯余茶后的樂趣,在嘴裡滾來滾去-----這種事,農村不稀奇。不久,侄媳懷孕了,再過幾個月,生了,一個足月的男孩。這期間丈夫回來過,算日子肯定不是丈夫的,於是媳婦便說不足月,也拒絕餵奶,孩子整天哭-----餓的。叔叔(也是爸爸)不忍心,再說這也是他唯一的後人,開始哀求,後來罵,再後來打-----並許諾他要和她結婚-----侄媳就是不管。叔叔抱着孩子東家討口 奶,在家喂口粥-----可是有天晚上回來那孩子死了-----臉黑紫,是悶死的,當媽的說是病死的。那天叔叔瘋了,狠狠的打了侄媳,他抱起那孩子,他的兒子,沒幾個月的兒子,被太陽烤紅的 皺紋里滿是淚水,他咬着牙,嘴唇哆嗦着,突然,他把孩子高高舉起,狠狠摔在地下,已經僵硬的孩子小小的身子無聲無息的,石頭一樣直直落在地上,濺起 一朵紅紅的血花-----公安帶走了他,兩個月後被送了回來-----他癱瘓了。
侄子回來了。侄子狠狠地給了媳婦一頓胖揍,沒說他叔叔一句,說了也沒用,叔叔基本聽不懂了 ,叔叔一躺就是7年,侄媳伺候 了他7年,不知這7年他們怎麼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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