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級公路通車幾年了,公路兩旁斷斷續續建起了工廠、農家別墅、店鋪。一條小溪依絆公路向前延伸,小溪時而伴隨在公路的左邊,時而從公路橋下穿過,而後,又到了公路的右邊,直至匯入到很遠的前方的大江,小溪才找到自己的歸宿。此前,小溪與公路始終不舍分離。一座橋下,有幾塊大小不一的平平的石板和幾個小土堆,土堆長上了青草,青草藤向下伸向小溪,與小溪中的水草連成一體。一個衣衫襤鏤、面黃肌瘦的中年女子經常來橋下,坐在其中一個長滿青草的土堆上,她面對那幾塊石板盤腿正坐,石板上擺滿了五顏六色、五花八門的物品:有吃的,或是半個麵包、一個爛西紅柿、一節油條;有器皿,或是一個罐頭瓶、一隻破瓷碗、一個舊塘瓷盆;有用品,或是一根毛巾、一件爛毛衣、一條牛仔褲,所有這些從垃圾堆里揀來的物品,都被她整整齊齊分別擺放着。她還經常從附近的每個垃圾堆里找來新的東西,再把剛剛擺放不久的物品調換下來。
她面對擺妥的物品(在她腦的心裡,那些物品也許是要進奉給誰的貢品,亦或是回饋給某個親人的禮物),她坐下后,身子一動不動,像是尼姑作禪,很靜很靜的獃著。她神情有些獃滯,眼神貫注眼前的那些物件,此時恐怕只有潺潺小溪的流淌讓她在意。其它,她全都不顧:橋上川流不息的車輛不時按響的吶叭聲;從中巴或大巴車窗口向橋下探頭看希奇的眼光;從車上扔下一大包的垃圾品就落在她身邊;豪華小車一輛快似一輛的飛馳而過,兩車相撞把輛摩托車撞飛到溪溝里。她全沒在意
過路行人有的時候會稍稍駐足,但見她:不是一個乞討者,她不是在乞求別人施捨;她不是一個精神病人,她不影響、傷害別人;她有她自己的思索,有她自己的夢,一個橋下的夢。旁人只是同情她,便沒有人去打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