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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煎熬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有些閑人,有事沒事地就喜歡打探別人的私生活,更有甚者,把從街頭巷尾聽來的一些小道消息,添油加醋地改編成桃色緋聞,張冠李戴地安在哪個人身上,眉飛色舞地向親朋好友講講,跟同事說說。儘管生活當中的這些花邊新聞沒有什麼學術價值,也沒有什麼人生意義,卻很能引起一些無聊之人的興趣。

  古往今來,不僅僅是有些女人樂於此道四處傳播別人的緋聞解悶,有些好事的男人也到處詭秘地嚼舌根子。好在現在的經濟生活節奏快,人們的思想解放了,什麼緋聞都像一陣風似的吹過去也就拉倒了。

  事就是這麼一回事。可“謊言重複三遍就是真理”這句話,在現實社會生活當中那還是有一定的市場,尤其是桃色緋聞這一類敗壞別人聲譽的事,往往弄得一些人的生活、工作尷尬,苦不堪言,索性吃藥、上吊、跳河,自尋死路的也不乏其人。

  前些年,我也曾經遭遇過一些好事者的非議,但並沒有讓那些是是非非的緋聞所擊倒,家庭生活一直挺穩定、挺溫馨、挺滋潤,現在回想回想,覺得挺可笑的。

  近幾年,工作上,我也還算是佔住了天時、地利與人和。在公司里混到了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一把交椅坐着,不能講春風得意吧,還算挺開心的。優越、清凈的工作環境,自由自在的工作狀況,雖然並不是我所希冀的,可也不是多麼煩惱,因為我壓根就不是一個風風火火幹事業的人。

  說實在的,像我這種思想庸俗的人,只要天天有點工作干就行了,工作擔子太重了,還真不願意挑。尤其是在我們這個人為管理混亂的國營公司里,蛀蟲多,去做那些對自己有好處,得實惠的所謂工作,我幹不了,況且,也不喜歡讓職工們背地裡來罵我的老祖宗。

  在公司里做黨務工作,是有名無實的一份清閑職業,這是社會現實,這不是哪個人說改變就能改變得了的事。

  前幾天,有個資歷頗深的中層幹部一本正經地跟我說:“你是公司二把手,這些年來不貪不佔的,怕什麼!你要大膽地站起來替我們這些人說說公道話。”

  我聽了這個中層幹部的這一番話,一時弄不清楚他是何居心,便衝著他淡淡地笑了笑,沒接他的話茬。心裡尋思着,你這個老滑頭,平時在一把手跟前乖得跟孫子似的,可別在這兒忽悠我了。

  說實在的,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副書記這個職務在公司里究竟算個什麼角色,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幹什麼具體工作才合適。就是今天,我也還是沒有確切地找准自己的工作位置。表面上我是負責公司的黨務、紀檢、工、青、婦和精神文明建設等等工作,可具體運作起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我只不過是一把手的喇叭筒,聲音稍微大一點,稍微走點調都不行,還什麼二把手,簡直是見他媽的大頭鬼了。

  公司一把手防我就像防“非典”似的,處處有意無意,有形無影地阻攔着我,牽制着我,我還能幹什麼!我要硬是去做一些工作就會惹得一把手不高興,就會給自己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麻煩。積極主動干工作,還不如不幹工作省心,靜下心來想想,琢磨琢磨,真是挺荒唐的。

  這兩年來,我整天到點上班,到點下班,沒事便待在辦公室里喝茶、看報、讀書,偶爾高興了就寫篇雜感玩玩心情。工作如此被動、消極,有的時候,有些人還背地裡說東道西地指責我工作呆板,缺少人情味。笑話我不懂得變通,跟不上時代潮流,沒有經濟思想……

  這兩年來,我已經習慣了公司一把手職務消費的一些事情,習慣了公司里一言堂的工作氛圍,對公司里的事情已經麻木了,什麼話也不願意說了,自覺不自覺地成了公司里的一個擺設。儘管心裡還是想做個敢於說實話,敢於工作,敢於負責的人,可一潭死水似的惡臭工作環境幾乎已經把我給改造成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人。有的時候,靜下心來仔細琢磨琢磨,覺得挺悲哀。

  當年,我參加工作的時候,心無雜念,思想簡單,上進心強,一天到晚干工作也不知道什麼叫累的慌。擔任中層幹部的時候,辦實事,說實話,整天忙得不亦悅乎,惹得妻子經常朝我發牢騷,責備我是個不顧家的工作狂。

  自從那一年,進了公司領導班子之後,眼界寬了一些,親眼目睹了社會上、公司里那一些道貌岸然的人物所做的那一些亂七八糟的骯髒事,知道了公司的東西是大家拿,明白了公司的東西不拿白不拿的詭辯道理。卑鄙齷齪的人,卑鄙齷齪的事,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現在,我雖然還沒有學會貪污受賄,禍害公司、坑害職工,可遇到棘手的問題,也是一天比一天學會看風使舵,學會明哲保身,學會隨波逐流,學會瞎忽悠了。台上說空話,台下講假話,我已經臉不紅、心不跳了。三天兩頭地陪着領導、領着同事到酒樓里去吃喝,到歌舞廳里去唱歌跳舞,三個月五個月的找個借口出去旅遊旅遊,漸漸地花公款也花得坦然了。

  當然了,有的時候,良心還在,尤其是中午喝完酒、跳完舞、唱完歌,下午上班看見職工,臉上還是會發燒,心裡就像揣個小兔子似的碰碰亂跳,生怕有個膽大的職工走上前來質問我是個什麼熊東西。

  有的時候,我也想過,自己得對黨組織負責任,得對公司負責任,得對職工負責,得改變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工作局面。

  我的想法是沒錯,可干工作還不如不幹工作的肅靜。放着清凈不清凈,放着省心不省心,何必呢!

  琢磨來,琢磨去,琢磨着還是三天兩頭地跟着人們喝個酒,和個稀泥,忽悠着玩吧,什麼時候忽悠到退休就算完事了。

  有的時候,我還好問自己,我的這種工作心態和言行還像個黨員的樣子嗎?別的大道理就不說了,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工資嗎?種種困惑、憂慮、懊惱和自責,也就時不時地好來煎熬我這顆已經墮落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