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因了一段紅色歷史而聞名中外,地方雖然不大,但在世界地圖上也能找到她的名字——瑞金!瑞金,地處江西東南部邊陲,是一個具有濃郁的客家民俗的小縣城,唐時建縣,至今一千餘年,文化歷史較為厚重。在現代史上,這裡是共和國的前身,前蘇維埃中央政府所在地。
年至臘月二十四,瑞金城內年味漸濃。街道上人流、車流如涌,商場、集市人頭攢動,燈籠掛起來了,零零星星的鞭炮響起來了。午夜,街道上車輛還在不停的穿梭,夜市還是那麼的繁忙,偶爾,不知哪方好興的人放起了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燃放,發出巨響,準是在 外歸來的哪方遊子,還未平息內心的激動。
關於過年,都說是小孩子的事,但,“最美不過夕陽紅”。生成在六、七年代的我們,過年能吃上平時不能吃到的東西,最吸引人的是壓歲錢,錢不多,卻是孩子們一年來最大的盼頭。大年夜,沒有歌聲,沒有影劇,沒有娛樂,有時,因天氣不好,我們早早懷揣着三、五元的壓歲錢進入了夢鄉,養足精神迎接新年。迎新年,撿爆竹,是我們男孩子的一大樂事。鞭炮一響,村裡的那些半大小子如約而至,誰家放了爆竹,我們便往誰家趕,藉著香燭的微光,我們找呀找呀,找到一個未燃爆的大爆竹,高興得不得了。有時,為了有更大的收穫,有人冒着“槍林彈雨”,把未燃盡的爆竹踩滅,有時也會撿起正在燃放的爆竹,一不小心就在手中爆炸,幸虧那時都是土爆竹,威力不大,但也有人因此而受傷。然而,看到這些勝利果實,每個人的臉上只有會心的微笑。關於過年燃放爆竹,這是我們老家的一大習俗。因為這是一年頭一天的出行,誰家都希望有個好彩頭,爆竹響亮,勢如破竹,預示着來年一家各項事業順順利利,預示着一年的好兆頭。因此,有細心的人家,為了博得孩子們的好口彩,會故意撒下一些未放的爆竹,以贏得孩子們的“好啊”、“有呀”、“蠻多”等吉利的話,我們也樂意在這樣的人家大獲全勝,那感覺真叫幸福。
關於童年,每一個人的心底都有一段美好的回憶,而我們卻在無盡的期盼中懵懂成長。入學、工作、娶妻、生子,生活的重擔便自然落到了肩上。在我的家庭成長發展中,我對兒子有着一種愧疚和遺憾:似乎總是那麼的壓抑,似乎總是那麼的拘謹,在他最應該燦爛奔放的時候,卻不能讓他盡情地釋放。記得那年,在出租屋裡,兒子意余未盡,眼巴巴地望着別人家的煙花升空,悵然若失,敗興而回,我的心呀,被一種無名的酸楚佔據着,胸口感覺有一種隱隱的痛。那時,家庭收入才幾千,一口氣把幾十元燃放到空中,我們真不敢如此奢侈。對兒子的這個疏忽是我心中的一結,多年後的一個春節,我問兒子:還玩煙花嗎?兒子淡然說:誰還玩這個?言語中我還是能感覺出些許曾經的失落。我真是懊悔,為什麼老擺不脫現實中的尷尬和糾結,難道為了孩子們的快樂還有什麼不捨得呢?
時間總是不停地行進在不同的腳下,對於孩子們來說,因為有太多的企盼,太多的未知在等待他們,所以,時間可能慢些;然而,因為有太多的擔當、太多的責任與義務,容不得大人們更多去思考,因此,時間在他們的腳下卻是如此匆匆。又是一年新春到!
如今過年,第一感覺就是累。年是新年的頭,又是舊年的尾,該了的了,該結的結,該謀划的謀划,該開啟的開啟。年關將至,到處都是匆忙的身影。
如今過年,感覺第二的是擠。街道上人多車多,四面八方的人流湧入城裡,街道寬了,道卻堵了,人滯了,車位沒了,看得到和看不清的都是人啊,人!
瑞金過年,感受最深的是熱鬧。除夕那晚,子時剛過,鞭炮始鳴,一發不可收拾,一浪高過一浪,這炮聲,一響就到大天亮。瑞金人似乎對爆竹情有獨鍾,總有一些人在暗暗地較着勁:比爆竹大、比鞭炮響,初一到十五總有由頭放上一串,冷不防的,准嚇你一大跳。
瑞金過年,物價長了翅膀。進入春運,所有物價同日而長,剃頭的也春運,賣青菜的也在春運,許多節日食品,只要叫得出價,就不愁沒人買。許多謀生在外的年青人也頗有感受,老家物價高居不下,好像什麼都是奇貨可居,一些普通的食品、服務價比北京、深圳還高,名煙、名酒的銷量大得驚人,彷彿風景這邊真的獨好!
……過年印象,人生印象,印象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