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母親養雞的情形歷歷在目。現在,感覺中,覺得母親養雞有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母雞的專註與投入的孵蛋,令人倍感佩服。它彷彿帶着“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境界。我也曾為母親的認真與辛勤所傾倒,認為母親的操勞行為透入出一種質樸,一種悠閑,無可挑剔。
母雞用無私的、默默的奉獻孵出小雞。在孵蛋前,母親拿着雞蛋在燈下仔細地挑選,選擇那些適合的、能孵出小雞的蛋,然後放在雞籠里,讓經過精心挑選的、合宜的母雞進行孵蛋的工作。奇怪的是,每次母雞總是盡心盡責地、全心全意地、一天又一天地“埋頭苦幹”,在蛋上靜坐,孵熱雞蛋,給予雞蛋適當的溫度,恰當的環境。
這樣,日復一日,母雞宛若入定的老僧一樣,久坐不煩,專心致志地“坐禪”了二十日左右。等到時間到了,母雞就用尖利的嘴巴啄破蛋殼。在蛋殼裡,顫悠悠的小雞誕生了。它那柔嫩的、纖細的毛可愛之極。小眼睛在眨動;小嘴巴惹人憐惜;小小的軀體彷彿觸之即碎。不久,一隻只站也不會太穩的小生命慢慢地從蛋殼走出。最後,小雞們見見自己的母親,與太陽親昵,投入空氣的懷抱。
小雞雖然笨拙與羸弱,但仍讓母親看在眼裡,樂上心頭。常常,母親放入的十二隻雞蛋只有十隻健康出生成嬌小的、可親的和神奇般的小雞,這讓母親感到遺憾,有一些失落與傷心,但是,這也算是不錯的收穫了。
母雞在這時開始,就理直氣壯地保護着自己的小孩子們,經常用相對寬大的、有力的和柔軟的翅膀掩護着小雞們。它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不容褻瀆,不容侵犯。每當我們給它們喂米的時候,母雞常用它的嘴巴銜着一粒粒米,不捨得吃,接着放下,引小雞們吃食。小雞們自然而然地吃着米粒,一陣忙碌。它們熱鬧地、爭先恐後地啄吃着。
這時,如果有其他雞追隨而來,想參與進來。母雞渾身的雞毛立即豎立起來,露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要與爭食的雞爭鬥。它的膽識讓它有恃無恐。它一面保護小雞們,一面保衛着自己的領土,讓小雞們安然地、安全地和安心地吃食。
漸漸地,在母雞的呵護下,在母雞的全心全意的幫助下,小雞日漸長大。小雞們的毛髮漂亮,有光澤,顏色也光亮了。有的小雞渾身只有一種顏色,有的小雞多種美麗的顏色夾雜着,包括它們的叫聲,令人耳目一新。小雞如果是小公雞,尾巴的毛較短、較少,個子也較高;小雞若是小母雞,尾巴毛較長、較多,個子較矮小。只是,一個個小生命讓母親牽挂不已。母親一邊餵食,一邊不時騰出時間看看小雞們。但是,有時,有些小雞不能適應生活,它們還是毫無辦法地夭折了。這總是讓我們有些失意,母親挂念的口裡感嘆說:“養雞真是不容易啊!”
慢慢地,小雞們離開母雞的懷抱,能獨立覓食了。母雞與它們的的關係也逐漸疏遠了。只是,小雞們也不時受到大雞們的欺負。它們被啄后,只好委屈地悲叫了一聲,一邊躲避一邊走開。這樣的場景讓我生氣不已。我體堅力大,對付尺高氣揚的雞群們綽綽有餘。於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時,一伸手把欺負小雞的大雞們一掃,讓它們尖叫地滾開;有時,我用腳一踢,結結實實地給它一腳。只是,我的“義薄雲天”卻不大見效。大雞們還是一邊啄食一邊啄一下小雞。這已是司空見慣。有時候,我也只能“望洋興嘆”,不能顧及,讓大雞們虐待着小雞們。
有時候,純真的我一邊吃着飯,一邊把飯粒餵給小雞。小雞貪婪地吃着嘴裡看着鍋里,慢慢地覓食而來。我只覺得一陣高興,一陣舒服。這時,幼稚的我與小雞共食,成了一種自在,成了一種默契。但是,我的無私奉獻讓小雞們得意起來,終於,它們中有的一隻不顧一切飛向我,直撲碗里的米飯。我不由得先是一愣,接着怒氣大生,忙揮手把雞掃到一邊。這真是“好心不得好報”。那時,坐在小椅子上的我不由得站起來,生氣地吐了一口痰,心裡惡狠狠地說:“以後別讓我喂你們!”但是,這也讓我學會了一點見識。
那時,養雞的時間很長,很不容易。常常,母親把粥和米糠攪拌在一起,放在雞槽里,然後用嘴呼喚雞群們。聽到呼聲的大雞小雞們身不由己地“飛”一般趕到。母親就把提在手裡的雞槽放下,雞群們不甘落後地、爭先恐後地和快速地啄食。弱肉強食,有的小雞們搶不進去,吃不到幾口,被大雞們趕出來。母親只好開個“小灶”,保護着小雞們,直到它們飯飽氣足,才算完成了餵雞的活兒。
小雞終於完全獨立,在歲月的流逝里,漸漸地長大,雛雞的模樣已褪去,換來了羽毛豐滿,色彩美麗的衣裝,變得“高大”起來。不知不覺間,小雞已長成大雞,竟然下起蛋來了。每次下完蛋,“母雞”就“咯咯咯……”地叫個不停,向主人報告它的輝煌,向主人表示它的貢獻。我們家裡人就抓了一把米或稻穀,撒在它周圍,獎勵性地喂它,讓它補充營養,以生下更多的雞蛋。
養雞,在小時候,在老家裡,已經成為一種自然的習慣。在日常生活里,成為不可缺少的鄉村生活方式,相伴在清鮮的早晨,溫厚的下午,祥和的黃昏。養雞,雖然平常之極,但是,也帶來了樂趣,帶來了豐富的食物,鮮美的湯汁,以及香噴噴的雞肉,提升了生活質量,成為一段樸素的、憨厚的人生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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