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馬常勝的《大悲咒》
溪的源頭是一泓深泉,泉眼裡正升出氣泡,嗶嗶剝剝的裂於水面,聲音輕而脆。山裡的夜極靜,鳥兒也睡去了,沒有風,於是連樹葉也靜着模糊於黑暗裡,月亮被樹枝挑於半空,一動不動,只揮發著柔和的月華。有簫聲傳來,不嗚咽,不悲涼,悠揚婉轉,融合了月光,流淌在林間。
溪水汨汨流去,碎了滿溪的月光。
男人的誦經聲響起來了,舒緩,安靜,是年輕男人的嗓音,因為它清亮,不滯塞,像天上的月亮一樣飽滿。男人是有故事的,他彷彿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然後,把一路的悲喜都化進他的歌聲里,那歌聲便有些滄桑,滄桑得像一架斑駁的老水車,喑啞,執著,那是徹悟后的平和與淡定,無思無憂,只是讓心中對佛的思念化而為音,緩緩地從口裡吐出來。
我不懂音樂,也不懂佛,只能聽懂裡面的“南無”二字,佛教里,“南無”表示皈依,是對佛的依靠,是把自己交給佛。曾聽朋友說,《大悲咒》的歌詞只有二十五位菩薩的名號。通過反覆稱誦菩薩名號,與菩薩相通,以發自己的善心。
人活着,不容易,生活紛繁瑣碎,疲憊了身心。千百年來,生、老、病、死、戰爭、災害,重複輪迴,已經化作遺傳密碼,嵌在人類的大腦,成為一種精神的重圧。我們需要放下,需要有精神的皈依,需要一片沒有痛苦的永恆的樂土,以便在每日的勞苦裡棲息我們躁動的靈魂。
那麼,聽聽對佛的吟唱吧。
音樂,再一次響起,淚濕潤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