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王摩詰的詩,總會傳遞給人淡然脫俗的情感。
人的一生沒有那麼多的不如意,又何必把悲傷展現給別人看。人們常說,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與其悲傷的活着,不如每天開心一點,快樂一點。
年幼時期的我們不懂愛情,以為愛過後會有天長地久,以為分手便會嘗盡人生的酸甜苦辣。卻未曾料到,經年之後會在陌生的城市裡不期而遇。
於是,不知所措。
人來人往的街頭,他和她隔着車水馬龍相望無泣;風輕月高的夜晚,他和她相對而坐靜默無言。她轉身離開,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飲而盡。她漫步在大街上任憑淚水迷失了方向,他抬起頭望着窗戶外面,一篇朦朧。她知道這一轉身再無交集,他亦知道,此一別將成永別。
她想起十八歲那年的分離。她站在機場看着他拿行李過安檢,頭也不回的離開,當初的他走的那麼決絕。她蹲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沒有看到躲在行李箱後面的他亦心痛到無法呼吸。
十五歲的倉央嘉措,在沒有成為達賴之前遇到了一位女子。那時的初戀,幸福的表情,甜蜜到可以忘記悲傷。當他被稱作達賴的那一瞬間,當眾多的長輩跪在他腳下的那一瞬間,當他被帶走的那一瞬間,這位依偎在他身邊的女子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任憑你哭到歇斯底里,我終究躲不過命運的安排,只一句世間若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造化弄人。
朋友失戀后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基里巴斯看日出,傳說那裡是距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這也是他最後的願望,完成這個願望后,他會變得百毒不侵。後來他一個人去了那裡。他在給我的很長很長的信中寫,基里巴斯是很沉默的地方,那裡的思念會像爬山虎一樣的瘋長,在思念蔓延着包圍了自己后,又開始添出新的傷疤。他想他很難再像十八歲那樣用盡全力去愛一個女子。在每次落魄時,總會遇到別人的幸福,然後幻想着某一天,他和她的愛情會變成美麗的蝴蝶,在有了新的軀體后,所有陳舊的過去就會慢慢腐爛,那些年生長在潮濕陰暗中的傷疤,也會複合。
人的一生不長,堅持自己想要的,勇敢走下去。路長路短,看見就好,緣深緣淺,幸福就好。
記得小時候,回家時總會路過一條又深又長的巷子,自己一個人走路害怕時,就會邊走邊哼一首歌,來驅趕恐懼。後來,身邊出現的人可以陪着自己走下去。長大后,一個人走時,還是感覺到害怕,身邊卻少了陪伴自己的人。是啊!幼年時期的我們,穿過盛夏樹影斑駁的街道時,還會揚起嘴角靜靜地笑,站在鏡子前,望着鏡子裡面無辜的自己,還可以忘記前一秒的傷害。長大后才知道,身邊少了很多可以說晚安的人,床頭的咖喱貓也不知道又在何處流浪,才想起有人說過,糜爛的時候要記得抬頭向上看,難過的時候可以吹吹風。
有一句很俗的話:心若向陽,便無悲傷。衣服放在柜子里發潮了可以拿出來曬一曬,那麼心在胸腔里發潮了怎麼辦?我們不妨在晒衣服的同時也晒晒自己的心。讓明媚的陽光給心靈一點希望,讓明媚的陽光衝掉有關於陰暗污穢的一切雜質。
男人說,他在東北的那一年,單位組織去大連旅遊,參觀旅順日俄監獄。印象中的地牢一般的監獄,只有很窄的一方窗戶開在地上,可以看到人世間的陽光。在一孔窗戶的周圍,看到一莖綠葉,小小的,嫩嫩的,在風中搖曳。他想這應該是在那裡苦難度日的囚犯們所能見到的全部蓬勃和生機吧!
又有生命的綠意點亮絕望的人生。這些人又該心存怎樣的感恩?
《步步驚心》的結局處,四爺拿到了若曦寫給他的信。
人生一夢,白雲蒼狗。錯錯對對,恩恩怨怨,終不過日月無聲、水過無痕。所難棄者,一點痴念而已! 當一人輕描淡寫地說出“想要”二字時,他已握住了開我心門的鑰匙;當他扔掉傘陪我在雨中挨着、受着、痛着時,我已徹底向他打開了門;當他護住我,用自己的背朝向箭時,我已此生不可能再忘。之後是是非非,不過是越陷越深而已。
話至此處,你還要問起八爺嗎?
由愛生嗔,由愛生恨,由愛生痴,由愛生念。從別後,嗔恨痴念, 皆化為寸寸相思。不知你此時,可還怨我恨我?惱我怒我?紫藤架下,月冷風清處,筆墨紙硯間,若曦心中沒有皇帝,沒有四阿哥,只有拿去我魂魄的胤禛一人! 相思相望不相親,薄情轉是多情累,曲曲柔腸碎。紅箋向壁字模糊,曲闌深處重相見,日日盼君至。
每每讀到這一段時,眼淚不自覺的流出。恩恩怨怨,終不過日月無聲,水過無痕。所難棄者,紅塵之中一點痴念而已。心如止水,幸福自來。何必因為他人笑容不展。不抱怨,不怨念,鼓勵自己與他人。這一路走來,還好有時間,還好沒錯過。
時間還在,你還在,我也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