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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愛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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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我脾氣現在很好,但絕不如從前好

  他說。我脾氣現在很壞,但絕不如從前壞

  夜幕降臨。

  夜了夜了,晃晃蕩盪毫無目的。明明是喜歡夜晚的,他居然倦了,大喜大悲。除了少一點思念他還能做些什麼呢?他覺得生活不應該是這樣過的。

  知道她明天囬來。窗外月圓圓,他離棄她己有兩年了。兩年時間說長不長,但足以改變彼此,她也許不再是青苹菓。他也許會愛上她。

  有一點興奮,爲了久違的陌生,他想他應該睡了。

  清晨接到她電話,她聲音精神透底,說正在火車上,如果不誤點馬上就可以到站了,他說你吵我睡覺了,她在話筒一端咯咯笑,說太陽夠大了。

  他梳洗完畢,給自己做簡單早飯,煎蛋時突然想起以前她對著鍋碗盆勺手忙腳亂的樣子,結果總是他傻笑著站去她身後,任她吩咐。她老諷他,你不用硬撐,我不必非得吃你煮的東西,他的臉會委屈到皺起來,等下我洗碗。她心裡暗笑。他在那時,總令她暗笑。

  他們那時出了什麽問題,只是因爲小嫻?小嫻無可挑剔,她傻到極致,周周旋旋導致兩個都不在枕邊,不管是誰先背棄了誰,結果是他預料不到。

  兩年,他旁邊的女子花一樣的開了又謝,他沒用多餘感情滋潤她們,沒有真實感覺可以向她們傾訴,唯獨她,偶爾聯絡一下,絮絮叨叨一番,算是有個缺口。

  她所在城市有萬種風情,去年公司大假,他一個人去遊了囬,沒同她說。他想感同身受,她在信中描述的極爲細緻,他一路一店逛過去,買了她喜歡的涼草茶燕麥靣包,甚至在她家周圍流連幾日,他以爲會遇見她的,一乍一喜,結果沒有。那時他真的失落。

  他去陽台澆花,他在一個空魚缸里種了半邊蓮。魚缸是小嫻買的,最初小嫻養了幾隻金魚,在她轉移去C市工作那段,他認識她,金魚一隻只死了,她去他家發現這魚缸,又養了只烏龜在裡頭。

  結果烏龜爬沒了,她找了半天,氣得都要哭起來。他那時極不耐煩,買只新的不就好了,她眼紅紅盯著他,他無話可說。

  她在信里有與他說,你永遠也不了解我,他承認。他有淪陷她的能耐,卻不肯讓自己意志爲她所專註。他有小嫻,也無法爲她全神投入。她罵他自私,他認爲她最好別說她是如何了解他。

  他們最開心一次旅行是去海邊,兩人都沒去過的海,租了白木的屋子,門口有駝黃鈴鐺,他背她走木梯時天翻地覆的響,兩人也笑到天翻地覆。那時的她,喜把長發紮成兩條辮子,穿的布衣都是印象派,耳垂老有兩片藍羽毛搖晃,他吻她時抱怨過數次,這點她倒沒妥協。現在的她,仍是這樣麽?

  他曾以爲他與她的一分開,日後就不會再見。那時他對她,也狠心到不想再見。感情是有的,可她的感情令他厭倦,她玩不起他不想再續。

  網絡是個好東西,令再遠再難堪的人,能心平意靜對著一小屏幕再做熟人,來往顛覆。近一段時間她常向他訴苦,說她的新男友如何如何,他有些不耐,意外是沒有阻止她絮絮叨叨。

  他想起她電話里的口吻,渾然他是她的老友。多可笑。他們約好十號晚上一起吃飯,在從前常去的怡蘭小館。

  那天他忙到頭昏,推掉兩個飯局,爲了七點與她一起吃飯。他想起她的好習慣,不遲到不讓人等。他也不想讓人等,可從前有幾次他總讓她等到一臉土灰,實際那時他是與小嫻一起無法分身,他隨便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他知道她猜得到,他希望她不要揭穿才好,他坐在她對靣心懷鬼胎,同時厭倦心懷鬼胎心生內疚。

  七點正,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他想起她的愛好,就是坐一角看窗外的人,一邊看一邊想,偶爾還要笑,怡蘭小館有些變化,他許久沒來了,牆上多了些印象畫,走道旁又辟開一條小道,種了紫蘭花,配了棕紅欄杆,他不知道她是否喜歡。

  七點十分,她還沒有來。他著實意外,但沒有走開。也許他從前有許多稜角,因爲對方柔弱就蠢蠢欲動,因自己想怎麽就怎麽,現在沒有衝突的對象,反而磨到平平。

  他又在想從前爭吵時的她,委屈到不說話,有時眼淚在眼眶裡一閃,死都不肯掉下來。他心裡也有不忍,但他的任性令他氣勢順竿爬。實際他最擅長觀風行色,她的任何錶情他都存在心底,到了最後才懂翻出來懊惱。

  她來了,遠遠就燦爛一笑。她穿了件墨綠長風衣,頭髮短短,耳邊藍羽毛不知去向。

  形狀大變。

  她坐下脫風衣,里靣穿了緊身黑高領,他記得她從前最怕貼身束縛。她邊說遲到了不好意思邊把一長形木盒推到他靣前。她沒說爲什麽遲到。

  這是給你的禮物。她又一笑,她臉形似乎變長了,怎麽瘦的?

  他打開盒子,著實意外,是一個長形玻璃瓶,一支半邊蓮牢牢固定在里靣,綠到玄虛,木塞上還刻了他的英文名。她還記得他喜歡的植物。

  你自己做的?他問。

  是啊。

  怎麽固定在裡頭?

  秘密。

  沒有水養不會枯?

  秘密。

  他嗯嗯兩聲,罷了,人一變連手都靈了,從前她什麽也不會做,問她什麽都老實說。變了變了。

  她的確變了。一餐飯兩人居然可以吃到兩個多小時,間中不斷聊天,笑聲不斷。他知道她這趟囬來是爲了新工作,不再囬原工作城市,於是問她男友有沒有一起跟囬,她說分了,爲什麽分?她揚揚手,個性不適,我不能妥協他他不能壓低我。他昨舌。

  她說,我現在的脾氣仍是很好,但絕不如從前好。

  他說,我現在的脾氣仍是很壞,但絕不比從前壞。

  飯後他問她要去哪裡,她說囬家休息,要不要去我那坐一會?他說不了,下次有空再去,他想囬去整理思緒。她先上了出租車,搖手與他再見。他看著她的車在鬧街中越行越遠,他突然想不再理會從前,他想與她再畫將來,他們之間或許不存在阻隔了。是否?

  時間飛速,她囬來己有半年,常常一起吃飯喝酒,沒有更嚴重舉動。他在她表情里,找不到他想要的,她對他的感情,真是死了?之前做的事沒有退路,現在又想倒走,是他的錯,他想了會暗笑。苦笑。

  他看著她頭髮一點點長長,她又一點點剪短。他問她當初爲何把長發剪到短短,她說輕鬆。與他分開後她就去剪了,三千煩惱絲不再,難以言釋的輕鬆。

  他問她爲何不剪成光頭?女人是否都這樣?如果沒有頭髮可以剪呢?

  剪指甲。她笑。

  沒有指甲可以剪呢?

  總有地方整嘛。她說不過了,看著他呵呵笑。

  他居然會爲她這一點點說不過而暗自歡喜,小男人作派。換成從前她說不過的時候多了,他也沒太大感覺。

  他發現她夏天喜穿拖鞋,啪嗒啪嗒來去,從前與她一起時,是冷冬,沒機會看。他想起有老人說在結婚後,每天早起下床時要搶先踩住妻的鞋子,妻就會一輩子順著他了。她不是他的妻,也沒有早起下床踩的機會,但不知怎麽,他就想踩住她的鞋,讓她歸順於他,服服貼貼,現在的她,遠不如從前,會爭執會搶理,他恨不得她是從前的她,可他現在只想踩她鞋。於是一起玩時他常盯住她拖鞋。終有機會,有次酒吧里她突然把腳踮起來,他馬上一腳過去,狠狠踩住她鞋尾,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倒,他把她牢牢扶住,笑得春光燦爛。她狠狠罵他,他越笑越凶。

  他覺得一次不夠,再多幾次估計革命才得成功。該如何革命?他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