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感冒於我,疲我心智,苦我身形。這是某種特殊的使命么?
很不幸,自以為百毒不侵的我在隆冬降臨的沒幾天就患上了感冒。我在病魔的威逼下,不得已去醫院就診。
走進屹立在最熱鬧的市中心高大乳白色建築物,迎面撲來的是一股濃濃的葯香及消毒水味。這裡,是與病魔抗爭的營地,充溢的氣味能使病魔害怕。從我身邊匆匆走過一個護士,她推着身着藍白色條紋的病人。病人半仰在輪椅上,瘦黃的面容似在告訴我們,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我走進等候大廳,等待我就診的名單。大廳里人很多,喧鬧聲、哭泣聲和呻吟聲此起彼伏。我覺得很吵,但醫院不就如此么?我的咳嗽聲在這喧鬧之下便很好地隱藏。我拉了拉口罩,推門走出等候大廳,來到走廊上。長廊的盡頭,有幾個藍白色條紋的病人聚在一起似在談論什麼。我緩步走進,聽聞他們在談論着人生和哲理。或許,人們成天忙碌於工作及一些瑣碎小事。沒有空閑的時間思考人生及哲理,上帝才讓他們生病,在無所事事的日子裡,憶起自己的人生,或感嘆,或唏噓。
我輕輕離開,彷彿並沒有來過那樣。不知不覺,我竟沿着長廊來到住院部。這裡很安靜,與就診大廳的喧鬧截然不同。我從一間敞開着的病房裡瞥見一個女孩,她專註地盯着窗外,不同大街上的女孩活潑,如紙般純白的床單及洗得褪色的病服更顯得她臉色蒼白。她依舊站得那麼筆直,未發現我那一道陌生的目光。她,是渴望出去嗎?過多的寂寞鑄就了她想出去喧鬧的心。我卻只能站在她身後遙望她那觸不到的目光,因為未曾經歷,也就無法體會。或許,她望得更遠,透過那扇囚禁她的窗望見了另一個童話世界。
突然記起應報到自己了,我匆匆趕回去,如同病人的家屬般急於為病人送上溫暖那樣。護士接見了我,邊細聲安慰我別太着急。她是那麼寬容,不曾抱怨我半路溜去看風景。是醫院這樣的環境磨練了她一顆寬容的心么?我連忙來到醫生面前,說出自己的病症。我是擔心,畢竟每一個病人都希望早點見到醫生。我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醫生以簡短幹練的語言叮囑及問候一些日常情況后就寫起了藥方。他的字,行雲流暢,如蛟龍般遊走在紙上。我接過藥方,來到售葯部排隊。有個婦女抱着嬰兒輕聲安慰,有位老爺爺拄着拐杖拎着許多東西,更有中年男子不停叮囑孩子別亂跑。。。。。。大概,在這些人中,我是最清閑的一位了。於是,我微笑。後排的有些人奇怪地盯着我,不懂那莫名的笑。為什麼在生病中就不能微笑,在醫院就不能微笑?當然,沒有任何理由。卻在人們心裡,有深根固蒂的想法:都生病了,有什麼好開心的?我並沒有理會他們。
從醫院出來,頓時與消毒水及藥味隔離,竟然有些不太習慣。街上的風依舊是那麼猛烈,卻在醫院門前被生生擋了回來。病姿的我,不停地咳嗽起來,與街上的喧鬧格格不入。
我只能回家,只有家,才能給我安慰及溫暖。卻也缺失了熱鬧。大概,這就是上帝的使命吧?讓我在人生旅途中有個休息的驛站,回憶及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