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海棠花未見,夜色如煙,轔聲不減,而我難眠。
破碎的理想歷歷在目,深深的夜裡,異常清晰。未知的遠方盈盈在彼,淺淺的夢裡,難免朦朧。失眠的夜裡,心似狂潮。
Lady安說,你所做的就是你想要的。我明白這句話。一切因緣際會的種子,何嘗不是自己種下,有的因走心而成長,有的因無心而隕落,合理端莊。只是,這樣宿命的結論,讓人恐懼。
想起回憶,像一把丟失久遠的鑰匙,只記得它離去的時間,卻難辨模樣。拾憶,是否真有意義。如果有,那我為什麼會選擇忘記呢。如果沒有,那為什麼會時常想起呢?我像個丟失玩具的孩子,玩具沒了,童年便也彷彿淪為了一個名詞。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像樹的影子。 影子在我們腦海,而樹才是真實。影子在想象中附會,過去的真實改變不了。
想起愛情,像風一樣地圍繞,刺痛,狂喜,給人溫度。我曾把遺失的文字留給了對它的嚮往和失落,卻把擁有和享受的文字獻給了不接地氣的詩篇。少有如今,心事一樣的心情,自然而不羈。感動和傷痛,容易流於文字。成章於生活,需要滄桑的錘鍊。恰如此刻,我的表達。不為取悅,不為隆重,不為張揚。自然的傾瀉,天成般渾然,卻平淡可知。血脈的溫情宛如生命的長河,細心流淌。在大海一樣的呼喚中,驕傲從容。
想起日子,過客一樣來往,陌生,匆忙。像緣分一樣,遇見了來不及相識,相識了來不及重逢。選擇記憶,那就等在春天,如花開花謝,欣喜后憂傷。選擇遺忘,那就等在秋天,香消在風起雨後,燦爛中枯黃。選擇品味,那就等在夏天,生命蓬勃,熱情如織,獨自沐浴在某一片夜涼如水。選擇漠然,那就等在冬天,梅林歸鶴,斷橋殘雪。寂寥的不是心情,蕭索也沒有完結,只是在下一個輪迴中註定了蒼老。( 散文網: )
袁筱一的《黃昏雨》中如是說,這是一個無情而蒼白的時代。我們相信愛情,愛情背叛我們,我們相信真理,真理欺騙我們。我這樣理解背叛,它不一定是無助的別離,也可以是為了某個人而忘記自己。背叛理想,背棄過去,背井離鄉。只願這世上的堅持,不多的存在,而有價值。真理的欺騙,無情而令人絕望。無情在於,欺騙成為合理的借口,彷彿理所當然。無情在於沒有底線,挑戰人的極限。蒼白是令人絕望的地方,因為欺騙我們的,恰恰是真理的制定者。終於,我們容忍了背叛,接受了欺騙,對無情蒼白雲淡風輕,儼然回歸六十年代,家家戶戶都能百鍊成鋼。只是我知道,它是多麼不堪一擊。黃昏雨,是落幕前的遺響,夕陽中的眼淚。它下在腦海,不溢於眼,沉沒心底。動容了自己,感動不了別人。而這,無需強求。
生活是可以要求的,卻是無法選擇的。有時候白日放歌,彷彿真的可以竹杖芒鞋,煙雨任平生。生活的苑囿恍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這是得意的時候,世界在我腳下。但生活終究不比鏡花水月,空中之音,不是可觀就可行。所以也有時候,彷彿字入水中,士與兵論,不得要領而無功,生活彷彿一場徒勞。茫然的時候,背負世界而行。思緒輾轉,好像“生活對我來說是一次艱難的航行,我不知道潮水會不會上漲,乃至沒過嘴唇,甚至漲得更高。但是我要前行。”
Lady安說,生命的疼痛滋長於自我挖掘的傷口。是的。所以任回憶,壓力,思念的種種,翻滾不息,也要如大海納藏萬物而成就寬廣。我心依舊。
凌晨五點半,海棠花依舊,夜色闌珊,轔聲繾綣,而我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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