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幾乎是爬上去的。到了中午,地面的冰層還沒有融化,我看到前面有同學摔了一跤,發出悶
響。我想笑,可是別人都沒有笑,我也就沒笑了。
那個冬天,我丟失了自己。眼睛看着書本心裡卻想着其他的事情,這過於平靜的學習生活漸漸
抽空了我的耐心,消磨了我的鬥志。我時常感到手足無措,無所適從,再也不能專心地做一件事。
那個冬天,我在無趣的生活里搜尋一絲絲可能的刺激,上網,逃課……我和Ds在冰雪融化的日
子里衝著冷水澡,感受刺骨的寒冷。穿一件單薄的衣服,任寒風鼓吹。
班主任說:多穿件衣服,別感冒了。我只笑笑,我想說,我喜歡下雪的日子,喜歡冬天裡冰冷
的氣息,喜歡吹冷風,吹一手的雞皮疙瘩。但我沒有這樣說,我不能肯定他能理解我?
記得先前的許多個夜晚,我都要到操場上跑幾圈。跑到時候,手就不自覺地伸出來,像握了大
刀長矛,像個奔跑在戰場的戰士,一個熱血沸騰的戰士。
是的,我是懷着許多夢想開始我的高中的,明天多麼美好,我要考個好大學,然後和喜歡的人
談戀愛。
教室前面掛上倒計時的時候,離高考只剩下一百多天。而我仍發著呆,好像什麼都沒想,其實
心亂如麻。我討厭自己這個頹廢的樣子,可是我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坐在窗邊,右邊是TT,一次她讓我讀一首詩,讀完后她問我發現了什麼,我說詩里有你的名
字,她轉過頭去,甜甜的笑了。我看着她乾淨白皙的耳根,好想伸手去摸一下,但我不敢。
我轉過頭望着窗外,一直望着窗外。TT問我,你總望着窗外幹什麼呀?我說我喜歡。是的,我
喜歡,我喜歡窗外所有動的東西。我喜歡小孩子歡快的追逐,看屋頂上的鴿群飛過,看人家曬好的
被子在太陽下波浪似的鼓動,發出僕僕的聲音。
我不知道為什麼喜歡看窗外,我只是不喜歡呆在教室里,我討厭老師寫字的聲音,討厭同學們
為了一個題目爭得面紅耳赤,我討厭教室里的一切。
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他說了很多,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解釋哦我的死性不改和頑固不
化。老師說的我都懂,我知道該怎樣做,不該怎樣做,只是有時忍不住做了明知不該做的。沒做本
該做的。我真的不想這樣墮落下去,可是我管不住自己……
午夜裡的飛蟲撞進我的眼睛里,我想把它弄出來,可是我越努力,它就越往深處陷。我感到無
比憤怒,莫名其妙地想要把教室里的玻璃全部砸碎,把所有的課本都撕掉。那天晚上,我流了很多
眼淚也沒有把蟲子洗出來,很久以後,它融入到我的血液里,用它的針,一下一下地刺痛我。
班主任又叫我去談話了,他說我還有希望,我就堅定地點頭,心想我本來就很有潛力的。曾經
憧憬過的大學似乎在向我招手,我於是鬥志昂揚的聽了一天課,那一天我感到滿意和充實,覺得時
間沒有白費。可是第二天醒來,我又開始茫然,開始發獃,開始無所適從,開始開始平靜的慌亂。
離高考只剩一個月,我卻已經觸摸到了結束,那麼生澀,那麼冰冷。我感到徹底的絕望。我想
哭,想靠到TT的肩膀上,告訴她我的悲傷和無奈,告訴她我曾有過的夢想和追求,告訴她我也喜歡
她。
我什麼也沒做,我伏在課桌上假裝睡覺,我怕別人看到我的眼睛,更怕TT突然轉過頭來。
還記得高考前的一個晚上,那晚學校安排我們到實驗室做實驗。我和FQ溜出了校門。我們順着
街道往前走。他說,這三年,一下子就過來,什麼也沒學到。我說是啊,就一下子。一陣沉默后,
我們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廢話。我們走累了,就往回走。我們發現,原來漣源的的夜景也是不錯的,
只是之前,之前我們一直都錯過了,就像,就像錯過一段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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