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這麼一個“夢”。夢到我無意示闖進一個很深很隱蔽的谷底。
那裡有一間很簡樸的茅屋,屋裡只簡單陳設着一張木桌,桌上擺着一盞古老的油燈和茶具,桌邊是一把椅子,椅子緊貼着後面靠牆的書架。在屋的那邊比這邊更簡單,只是一張靠牆的土坑。土坑斜則對着兩扇窗,門在窗的右側,屋的正中。
打開茅屋的兩扇門,迎面不遠處,有一棵枝繁葉茂的榕樹,枝上立着幾隻在唱歌的小鳥。樹蔭正好遮住樹邊的石桌和石凳,在桌凳旁邊,淌流着一條小溪。那是從山縫中沿壁而下的好似小瀑布,一定是山上融化下來的雪水。溪水清澈見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中自由自在遊動的小魚。我怕驚了小魚,躡下身去,偷偷捧了一捧溪水,飲下甘涼潤喉。沿着小溪是條曲折的小路,小路兩側開滿了鮮艷的杜鵑花,花香隨風撲鼻。花旁還伴着正在嬉戲打鬧的蝴蝶、蜜蜂。沿途走上幾步,便能看到橙黃的矩形,原是被幾棵果樹圍着的稻田,稻香清香無比,清新着人的腦思維。頓時讓我想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幽散,感悟着五柳和卧龍兩先生的耕讀樂趣。不禁抬頭仰視,只能看到一片很小很小的藍天,這片“藍天”是屬於自己的嗎?
假如有這麼一個夢,就不會有煩惱和悲傷,一切陰霾隨化之為烏有……
夢境變化無常、不隨人心。
突然間有一種看電影的感覺,影上影布的竟然是:谷底被人發現了,茅屋被無情地噴上了“拆”字,剎那間被大鏟車鏟塌了,換成了烏黑油亮的公路。我心顫抖,但恐怖還在繼續。榕樹被砍伐了,運到了傢具廠和造紙廠。石桌凳被龔走了,在原地拔地而起的是一座座煙囪。煙囪咚咚冒着黑煙,熏黑了飄在空中的白雲,遮住了藍天。烏雲不承重下起了烏雨,烏雨滴到杜鵑花叢里,花身死了,花也凋零了,蝴蝶蜜蜂飛走了(“烏雨”滴到麥田裡,饅頭變了色成了變色饅頭。“烏雨”滴到小草上,奶牛的奶牛變質了,奶粉也出了問題。)。烏雨滴到小溪中,小溪變黑了,小魚不會飛死了,飄在溪面上全是。一旁的造紙廠又排出黑漆漆的烏水,涌流到溪中把死了的小魚衝到了溪邊。死了的小魚發出了刺鼻的臭味,被蒼蠅聞到了看到了,蒼蠅們一擁而上。然而,煙囪廠和造紙廠的人卻聞不到也看不到。
悲傷無止境摧殘仍繼續……
果樹圍着的稻田(耕地)也沒倖免。果樹被挖走了,不是做了辦公室正在簽公款的收據,就是在餐桌上夾魚翅、海鮮的高檔木筷,也許是做了裝門面的天價傢具,最無耐的便是化作爐灶的一團灰渣。稻田(耕地)被拱土機拱平了,拔地而起的是打着“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幌子,麻麻密密的什麼“巴黎小城”、“羅馬聖堡”、‘凱旋新城”。一戶戶官商驕子搬了進去,也有他們的“小妾”。
經常在小溪邊、樹枝上、花叢邊、稻田間唱民歌的小鳥回來了,發現自己的家園頃刻變成了這樣,小鳥再也不唱了,甚至是無語。它看到地上遺留着零碎的果樹枝。叼在嘴裡,去尋找安置,它那遙遠而未知的家……
夢結束了,已快黎明,我睜開雙眼,看着從窗外照在我身上的光暉,又陷入了沉思:小鳥的家在哪裡啊……
五年級:寒夜裡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