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
軍訓以站十分鐘軍姿的方式開始。我享受站軍姿的時間,有時甚至希望就這麼一直站下去。唯有此時我可以不用為我的沉默找任何理由,不用擠出笑臉回應別人不好笑的笑話。此時的我只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身體靜止,兩眼放空,然後思想遊走在過去和未來,漸漸忘記了身體的麻木。我閉上眼,想象自己只是一個來自宇宙盡頭的走在時間軸的最前端的孤零零的魂,徑直以光速相繼穿越了銀河系、太陽系,然後抵達地球。再穿過蔚藍的太平洋,登陸亞洲版塊,抵達中國,沖向浙江省杭州市...場景一點點在縮小,但又越來越具體。然後我故意身體一顫,猛地睜開眼,用好奇的目光掃視着周遭,彷彿突然毫無徵兆地附身在某一正參加軍訓的人身上。這樣的想象其實很有趣,最近劉慈欣的作品看得比較多。
接下來走正步。我站在隊伍中,沒有思想地機械般地揮舞着手臂。如果說我們的隊伍是一鍋粥,我就是那一粒老鼠屎。偶爾當一下老鼠屎的感覺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教官口中洪亮的一二一在我耳邊漸漸模糊,我知道我又開始想象了。我想象此刻正在閱兵,我踏着正步,突然左腳的鞋子飛了,我慌忙地揀起,在空中揮舞了360度后直直朝主席台砸去,我讓你們閱兵虐我們!
思想回歸現實,心裡頭掠過一絲詭異的快感,所有積聚心底的小情緒頃刻幻化成一個大字——爽。